弄蝶(50)
他的气息均匀洒在她脸颊,孟尘萦却觉得浑身寒凉,带着哭腔说:“求你了,我不想要……”
他语气很温柔,像哄孩子:“别怕,疼的话,你就打我。”
孟尘萦揪着他衣袖,摇着头,含泪哀求。
她眼睁睁看着那根银针,缓缓逼近她耳廓,男人巍然不动,对她的恳求全然不顾。
心在不断跳动,就这时,耳垂那一阵刺痛清晰传来。
她紧咬唇瓣,还是没控制住轻.吟一声,疼到身子发软,倒在他臂弯里。
泪水挤了出来。
梁嘉序垂眸睨她:“这么疼?”
孟尘萦默默垂泪,既不想点头也不想摇头,纯粹不想理他。
恨死他了。
凭什么他可以随意摆弄她的身体。
梁嘉序声音放轻,同样揉捏消毒的动作,对另一只耳朵也来了一遍:“还有一个,再忍忍。”
孟尘萦泪水模糊了视线,泪珠都挂脸颊上,好不可怜。
梁嘉序给她擦泪,“我特地问过了,都说手动穿跟枪打比起来会没那么痛。”
“你怎么就哭成了这样?”
“孟尘萦,是你的体质就这样么?”
孟尘萦湿漉漉的眼睫还衔着泪珠,气愤到哭腔都在抖:“我一直不肯打耳洞就是因为怕疼,好好的在自己身体上穿两个洞,又怎么会不疼……”
“又不是你打耳洞,你当然觉得轻飘飘,可这洞是打在我身上。”
“梁嘉序,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你为什么这么欺负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坏?我做错什么了啊?”
她没控制住,把今天受的这些委屈和惊惧一股脑都发泄出来:“你到底要把我怎样才行……”
梁嘉序静静听她气急败坏的哭诉,声音落在她耳廓:“我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啊。”
他轻轻给她吹通红的耳垂,动作是少见的温柔:“别害怕,还有一下,忍忍就过去了,一会儿让你打我泄愤,行么?”
孟尘萦抽噎了声,呜咽的哭腔埋在他臂弯处,直到她感觉另一只耳朵被他捏在他指腹间,身子迅速紧绷起来。
她泪眼婆娑,望着梁嘉序这张冷硬的脸,在心里将他反复骂了数十遍。
还是不解气。
梁嘉序没看她脸,紧盯着耳垂:“在骂我?”
孟尘萦心里咯噔一跳,瓮声瓮气道:“没……”
“孟尘萦,”梁嘉序漫不经心道:“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想法的么?”
孟尘萦抬眸与他对视。
湿红的眼里写满了好奇。
梁嘉序瞥开视线,指尖的那根银针,在这一秒,快速穿过她绵软的耳垂,紧接,随她哭泣的轻吟,他的声音也砸落下来。
“初见。”
孟尘萦浑身泻了力伏倒他身上,梁嘉序单臂搂着她靠自己怀里,帮她穿戴上小巧的医用钛合金耳钉,很满意道:“听说过几天耳洞养好了才能戴新耳坠。”
孟尘萦的泪水一串一串,收不住。
那双湿盈盈的眸子噙着泪花,两颊酡红,几行斑驳泪痕挂脸上,像被欺负惨了,哭得可怜又可疼。
梁嘉序喉结一紧,眼里闪着异常兴奋的光芒,不疾不徐问:“这么疼啊?”
“疼……”她嗓音沙哑,赌气不肯看他。
梁嘉序捧着她脸,轻轻吻她泪痕,似安抚小雀儿般:“一会就好了,忍了一时的疼痛,你能拥有更多。”
孟尘萦什么都听不进去,两边耳朵火辣辣的疼:“可我不想要那些……”
那些礼物太贵重了,她害怕会没完没了跟他牵扯下去。
梁嘉序眼里掠过冷意,仿佛方才的温柔是假象:“真不要?”
孟尘萦点头,委屈地嗯。
“我特地带回来给你,你不要,我只能扔了。”
扔就扔,孟尘萦当没听见。
梁嘉序声线寒凉:“孟尘萦,真不要啊?”
他眼神没什么温度,如同一块黑色幕布,乌沉沉覆盖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孟尘萦很没出息地迟疑了,想到忤逆他的下场,憋屈改口:“我,我要……”
他笑着摸了摸她头顶,“这才乖。”
-
夜色渐浓。
晚上两人简单吃了点,孟尘萦因为两边耳垂滚热,吃饭都没胃口。
梁嘉序见她蔫蔫的,没逼着人多吃,让她简单填了下肚子就放她去休息了。
孟尘萦如蒙大赦。
本以为这次又是宿在前几次住的客房,她还没来得及庆幸,梁嘉序就牵她上楼回他房间。
“去洗,当心耳朵不要沾水。”
孟尘萦连忙说:“我去那间浴室就好。”
“怎么,怕我?”
“没……”
“那怎么不敢在我房里洗。”
孟尘萦眼睫轻颤。
半晌,只能不情不愿去了他房间的浴室。
洗完澡出来,又被迫上了他的床。
她穿的整整齐齐,睡衣扣子系的严严实实,恨不得能上锁,睡得很是拘谨。
孟尘萦有意和身旁男人拉开距离,可一旦沾了他的床,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梁嘉序身上那股独有的冷冽木质香轻易将她裹挟,似乎空气中都是他的味道。
让她紧张又不适应。
她呼吸一下一下放轻。
梁嘉序侧身躺下,撑着侧脸望她,好心提醒:“睡觉不要压着耳朵。”
孟尘萦嗯了声。
他又说:“怕你睡迷糊了,我特地看着你。”
孟尘萦抿唇,僵硬道:“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