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负责的(42)
譬如他有点洁癖,喜欢把卫生间弄得规矩整洁。
但阿姨洗过澡后总是一片狼藉,而且她喜欢在水池里手洗衣服。
有时候是先泡一泡,这样偶尔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就会发现水池被占。
他脸皮薄,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也不是经常,所以还好。
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这里离学校近,走路15分钟就能到,且房子装修比较新,舒适度较高,外加阿姨做饭也好吃,这些都算是比住家里强的地方。
夏高严洗完澡出来,吃了阿姨兑的冲剂和配好的退烧药。
然后就窝到了床上。
他闭上眼睛,回想今天发生的种种,以此转换注意力。
今天除了淋雨,别的一切都超乎他预期。
所以虽然身体上有点难受,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甜。
他把被子拉起盖过下巴,然后微微翘起了嘴角。
他还是相信那药是虞浅怀买的,因为他发现她心虚的时候喜欢小幅度地提高音量,有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而且今天她对他还是挺关心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今天他太惨了。
如果惨能换来她的关心,那惨就惨点吧,没关系。
夏高严裹紧被子,回忆起第一次注意到虞浅怀的时候。
其实那时候他一点也不喜欢她。
他从小就是那种知书达理、墨守成规的好孩子。
而虞浅怀和他正好相反。
喜欢疯,喜欢闹,喜欢玩。
某段时间她正好坐在他背后,天天聊天,影响同学。
关键她聊天成绩不会往下掉,但和她同桌的人就惨了。
最后姜自珍忍无可忍把她调到了讲台旁边的左右护法。
偏偏这个人,这么疯这么闹,物理和数学还总能考过他,而且还是轻轻松松的那种。
虞浅怀让他第一次开始质疑“努力就有回报”这件事。
而且高一那会,夏高严比现在还要瘦,还要羸弱,也没现在好看。
一看就是个不苟言笑的死板书呆子。
那时虞浅怀跟着别人叫他“白斩鸡”。
这个外号不是她取的,但却是被她发扬光大的。
因为很多词从她嘴里一说出来,就有人跟风。
包括但不限于“白斩鸡”、“老僵尸”等。
老僵尸倒确实是虞浅怀取的。
那是虞浅怀在和姜自珍最不对付的时候给她取的名字。
后来她和姜自珍和好了,私底下不再这么叫她,但这外号却流传开来,被其他人用得十分顺溜。
虞浅怀逃课,和人吵架,高调恋爱,还叫他“白斩鸡”。
他虽然称不上恨她,却也是非常的看不惯,那会他过多地受到他爸的影响,对于一切不守规矩的人和事都有天然的排斥。
但是——
凡事都有个但是。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高二开学的某一天。
那天夏高严像往常一样骑车上学,但快到学校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脚下力道一空,方向也不受控制。
他赶紧从车上下来查看,发现是滑链了。
如果给他一点儿时间,他也能把链条上上去。
但一来快上课了,时间比较紧,二来他不想摸一手油污,所以还是打算去修车的地方修。
他看了眼校门口的距离,觉得还好,大不了先推进去停着,等放学再说。
于是他推着自己的自行车,沿着马路边缘,小心翼翼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走。
然而,意外发生了。
就在他快要到学校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住了他。
“喂,推车那小子,给我站住!”
夏高严肩膀一颤,他回过头去,看向叫他的人。
那是个约摸20来岁的男青年,染了一头黄毛,长得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
黄毛朝他走过来,指了指旁边一辆倒在地上的摩托车,趾高气扬地说。
“你把我摩托车撞翻了,还想走?”
夏高严看了一眼摩托,赶紧和他解释。
“不是我撞的,我只是路过。”
黄毛两眼一瞪,开始耍无赖。
“我刚刚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
夏高严沉默了,心里开始紧张。
对方话锋一转。
“这样吧,我也不找你麻烦,你赔点钱吧。赔点,哥哥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着他伸出手掌朝他晃了晃,这明显就是想讹他。
夏高严叹了口气,打算直接交钱,息事宁人。
“你要多少?”
黄毛眼珠一转:“100。”
他见夏高严面露难色,又改口道。
“50也行,就当我做好人了。”
……
这年头坏人也做上好人了。
夏高严无语,但还是把手伸进了裤兜里。
就在他刚摸到钱的时候,背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白斩鸡?”
他回头一看,正是虞浅怀。
虞浅怀背着她那花里胡哨的斜挎包,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朝他走了过来。
女孩不动声色地朝两人打量了一眼,问道。
“怎么了这是?”
黄毛刚听见有人叫他,心里一惊,但转头一看,是和他一样大的小丫头片子,又放松下来。
他朝虞浅怀挑了挑眉道。
“你同学撞倒我的车了,我让他赔钱呢。”
虞浅怀朝摩托上看了一眼,立刻拆穿他。
“你这车都倒了几个小时了好不好!”
黄毛顿时有点心虚,但还在嘴硬。
“你瞎说!我刚刚都看见了,就是他撞倒的。”
他又抬手指了指夏高严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