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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京迷案录(探案)(13)

作者: 慕沉酒 阅读记录

谢汐楼自小就烦这些佛家云里雾里的禅语,若人人都能在这三言两语中放下执念,岂不是人人都能超脱成佛?

不过惦记着那百两黄金,戏还是要继续演的。她垂着眼睛,用手帕轻点脸颊上的泪痕:“大师说得对,是奴家太过于执念,至今放不下。”她不等对方提问,倒豆子似的将提前编好的故事说出来,不留拒绝的机会,“奴家自小父母双亡,寄养在叔父家,与邻居家的张二牛互生爱慕,想着要嫁他为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哪儿想到,叔父被银子糊了眼,竟要把奴家嫁给城中的王员外做第十八房小妾。天地良心,那王员外已过花甲,奴家若嫁过去,岂不是要守活寡?奴家不愿,叔父便将奴家赶出家门,张二牛也抛弃了奴家……现如今,奴家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无处可去,像个孤魂野鬼似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若一头撞死在佛祖面前,求来生能有个好姻缘……”

“施主莫冲动!”那和尚双手合十,信了她这幅说辞,口中念念有词,“寺中正巧有空置厢房,施主若无处可去,不如暂住些时日。有佛祖庇佑,定能助你想通这一切,放下这执念。”

这事竟然这么容易就办成了?

谢汐楼眨眨眼睛,怕表情泄漏什么,以袖遮面,柔柔低语:“如此,谢谢大师了。”

东吉寺比白鹿寺的院落大不少,谢汐楼跟随僧人,穿越两进院落,拐到一个偏僻小院中,已是一刻后的事。

院中三间房,皆为空置,院门外有两颗参天槐树,即使是在这个时节,树冠依旧茂密如盛夏,延伸过院墙,遮住小院半扇天空。槐树下是一小片空地,供僧人们练功。空地尽头有两人高的围墙,遮不住内里楼阁。那楼阁将雕刻在山体上的一樽巨大石佛牢牢遮盖住,免其受风雨之苦。

谢汐楼的目光扫过院内一砖一瓦,似有不解:“大师,奴家早就听闻,这灵州城中,当属东吉寺最为灵验,厢房难有空置,为何这院中三间房都没住人呢?”

僧人笑着解释:“住在这里的香客昨日离开,恰巧空出了这院子。”

恰巧?三间厢房恰巧同一日空出?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或许是陆回的话先入为主,谢汐楼并不信这僧人的说辞,却也不多纠结。她选了正殿,正要进屋时听到身后僧人嘱咐:“这几日寺中夜间有法事,亥时后,施主莫要随意走动。”

谢汐楼轻轻点头:“奴家一定遵守。”她停顿片刻,眼含感激望着面前的僧人,“大师算是奴家的恩人,不知恩公的名号是什么?”

槐树被经过的风吹得沙沙声不绝,天际处飘过巨大的云团将另外半扇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风云变化,阴气袭人。

那僧人抬眼盯了她片刻,垂眸浅笑:“恩公担不得,贫僧云空。”

第8章 佛前欢8笼中雀

傍晚时院中来了个小和尚,为谢汐楼送来饭菜,临行时再次提醒她亥时后莫要出门。

原本谢汐楼不准备做什么,经人三番两次提醒,反而起了几分好奇心。她拦住要走的小和尚,笑眯眯问:“白日里云空也提过这事,说是寺中夜间有法事。奴家自小生长在乡野间,还没见过法事呢,可否让奴家瞧瞧?小师傅放心,奴家一定不会打扰你们的。”

小和尚摸摸光秃秃的脑袋,略显局促:“寺中法事只有住持师祖和云空云安两位师叔能参与,小僧没资格在现场。施主若真想看,不如去问问云空师叔……只是云空师叔怕是不会答应。”

谢汐楼好奇:“那亥时后,寺中僧人都在何处?”

“寺中僧人歇息得早,亥时后,师兄弟们皆会返回僧房歇息。院中除看守的师叔,无人可以离开僧房走动。”

昨日陆回曾经提及过,东吉寺中守卫严密,不易潜入,如今看来果然是真。东吉寺中定是藏着什么秘密,为防止他人在寺中行走时撞到,干脆禁止所有人夜间走动。

“施主若无其他的事,小僧就先告辞了。”

谢汐楼打算问问他是否听过守空的名字,又担心赵宝月的失踪若和陆回所查之事有关,贸然打探会打草惊蛇坏了陆回的谋划。正纠结着,那小和尚已然跑得不见了踪影,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也罢,总归陆回一定会破了东吉寺的秘密,而她也还要在东吉寺耽搁几日,等到水落石出之时,总能寻到机会问清楚。

谢汐楼用了些吃食,坐在房前阶梯上,盯着面前这一亩三分地,托着腮等天黑。

不远处的寺庙正殿从热闹喧嚣逐渐过度到寂静如荒野孤坟时,亥时终于到了。谢汐楼活动下筋骨,走到院门处,伸手推门时才发现门从外侧被锁住,一时竟无法打开。

谢汐楼几乎要被气笑。

她的八字大概和寺庙犯冲,不然怎么会前几日被软禁在白鹿寺,今天又被囚禁在东吉寺。

原本她打算出去溜一圈,若被发现就装傻充愣,如今却是行不通了,只能回屋老老实实换了夜行衣,小心掩藏踪迹。

她将头发束起,衣袖绑好,利落跃上墙头,凝视着四周环境。

出发前,她看过东吉寺的布局图,下午时亦四处走动实地观察过,知晓云空安置她的院子并不是东吉寺招待香客的厢房,而是位于东北角的一个不对香客开放的院子,平常用来堆放杂物。

东吉寺与白鹿寺相同,建在半山腰上,此刻站在院墙上居高临下,目光扫过四周,除了西边藏着巨大石佛的院落外,能将半个东吉寺收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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