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标记姐姐后魂飞魄散了(82)+番外
上了栈道再反悔未免令人心烦,神女听见那慌乱的“噔噔噔”脚步声,不耐烦地挥手。
下一瞬,脚下的透明栈道似乎消失了,女子仓皇滚入水中,索性跑得快,双手抓住了岸边的一条绳索,扑腾着游到了岸边。
无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愤恨的,可惜的,哀怨的,不耐的,她感受得到,越发觉得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了衣服,抽了好几鞭子。
上岸之后这种视线还会变得更加强烈,她恍惚起来,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上岸——绳索勒得她手疼,身体藏在水里,是轻飘飘的。
一只手递到了她眼前,那手纤长,有些粗糙,掌心很干净。
顺着那只手仰头,她看清是个穿着藕荷色长裙的女子,光线不足下一张脸依旧漂亮得紧。
手搭在那女子掌心,她被拉着爬上了案,还没来得及道谢,那女子轻轻拍了她的手臂,柔声道:“出城去吧。”
她听见镜池中央的圣女喊那女子为“魏大夫”。
“魏大夫今日怎么得空来这里了?”圣女朝藕荷色女子轻轻挑眉,“城主今日不在么?”
魏修竹转身,目光落在略有波澜的水面上,“只要没开始验资,便可以随时退出,圣女何必难为人。”
余光中那女子已从出口跑了出去,魏修竹微微吐出一口气,目光在镜池四周巡视。
圣女大笑起来,心情看上去很好:“魏大夫干脆别当大夫了,有这样的善心,干脆来当圣女好了!只是……”圣女扫了一眼镜池,又狞笑着看向魏修竹。
魏修竹再不回应她,走到那白衣小童身边,“我来吧,你休息去。”
手指在映月盘上轻点,镜池上方显现出下一个数字:二十八。
石阶前排,明离掏出玉符看了下,上面的数字是三十五,“浅浅,快到我们了。”
公孙浅低着头双手扒在栏杆上,似不太舒服,也没有理明离。
明离朝另一边道:“姐姐,快到我们了。”
手中玉符被攥紧,棱角抵着沈婵掌心,沈婵深吸一口气,错开对面魏修竹的温柔视线,“对面那藕荷衣的女子,便是魏修竹。”
沈婵道:“尚不知是敌是友,不要打草惊蛇,一切小心。”
很快,镜池上方的数字变成了三十五,明离将玉符交给魏修竹,魏修竹抬起头,视线却越过明离看向身后的沈婵,柔声笑道:“又见面了,沈姑娘。”
那日,她分明称呼沈婵为“仙长”,可今日却改了口,唤作“姑娘”。这般前后不同的称谓,倒像是刻意在为沈婵的修道者身份打掩护。
沈婵扯着唇轻笑:“又见面了,魏大夫。”
魏修竹轻笑着点头,偏头看正走向镜池中央的少女,“那位是……?”
“我妹妹,明离。”沈婵看向镜池。
魏修竹客气地睁眼说瞎话,“和沈姑娘长得挺像的,都是美人。”
池水在圣女念咒声中开始波动。
浪涛层层翻涌,随后又落下,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最终恢复平静。
明离垂眸,望向脚下的巨大倒影,那倒影瞬间扭曲模糊。紧接着,一个清晰的人像稳稳浮现在池面之上。
池中女子双眸似染了霜雪,在稍显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瞧出几分冰蓝色,面庞白皙如玉,透着淡淡的冷意,饶是如此依旧不减国色,四周看客齐齐发出连片惊叹。
明离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画面。
圣女却笑了起来,视线越过大半池水,望向微微垂着眼眸的女人:“这位便是你的心上人么?”
明离答:“她是我姐姐。”
“哦……”圣女大声笑了起来,“喜欢你姐姐是吧?确实罪大恶极,姐姐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却对她犯了淫邪,实在罪无可恕。”
圣女嗓门极大,引得四周看客的视线在明离和沈婵之间来回游移。明离本就觉得圣女那话在放屁,这下心头更是蹿起一股火。
若非顾忌着沈婵说的那句“不要打草惊蛇”以及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她铁定要拔出流星剑来把这人打下水。
明离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半死不活地说:“嗯,我罪无可恕。”
什么罪无可恕,她没罪!姐姐都还没问她的罪,她们算哪根葱?
这破池水竟然这么准——明离眼珠转了转,那她一会儿不就可以看姐姐的了吗?
心情由怒转喜。
“既然如此,”那圣女好像存心羞辱她,或是存心看她笑话,“你回过头去,看着你的姐姐说。”
明离挪动脚步转身,余光掠过池面上沈婵放大的脸,依旧被美得呼吸一滞。
她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抬眸望向池岸上的沈婵,长身玉立,虽未着白衣,只穿一身粗布麻衣,却超凡脱俗,不似这尘世中人。
圣女的气息冷不丁落在后颈,明离缩了一下脖子,圣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把你刚才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与你姐姐听。”
明离原本是看着沈婵,而沈婵望着前方,似在发呆,不知怎的微微抬眸,明离毫无防备一头撞进沈婵视线里。
并不心虚的。
她喜欢沈婵这件事,沈婵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但或许是周围投在明离身上的视线太多了,不明所以的,鄙夷的,好奇的,可怜的,魏修竹的,公孙浅的……以及,沈婵的。
明离的目光竟然颤了一下,随后和沈婵视线微微错开,随后眼皮将视线压下。压在心口的窒息瞬间松开,她呼出一口气,越发讨厌身后多事的圣女。
映出来了不久得了吗?非得弄这么多无聊的仪式来耍人,偏偏圣女还没把木牌给她,这会儿要像之前的那女子似的离开,只怕今天在灵泽城就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