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微时妻(双重生)(62)
一股热流涌上喉间,戚时微一张口,枕巾上多了一滩血迹。
鲜血一滩接着一滩,她腹痛如绞,但四肢百骸都失了力气,发不出声音。
是鸩毒。
戚时微想起上一个梦,什么都明白了。
外间传来微弱的门响,是石青回来了:“九爷,姑娘?”
“嘘,”裴清荣淡淡道,“夫人睡着了,小声些。”
石青唯唯,外间很快没了声响。戚时微五指无力地在空中抓了一下,又呕了一大口血,突然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似是抽离了身体,在空中浮浮沉沉,见石青大哭,裴清荣面无表情,侯府为她办了一场简薄的葬礼……后来裴清荣入阁,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戚时微醒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姑娘,怎么了?!”石青刚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小林叫我打发回府去送东西了,不然还能叫他去请个郎中来。”
郎中?
戚时微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发觉自己的手在颤。
石青急得要命:“姑娘,要不我去叫九爷来?”
“不……别去!”戚时微忙道。
她嗓子干得厉害,甚至破了音,这会儿还能察觉到喉间的沙哑涩意。
戚时微一下一下揩干了眼泪,问:“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了?”
“申时了,”石青指了下外间桌上摆着的自鸣钟,“九爷还在书房呢,姑娘要不去看看?”
石青是有心让她换换心思,却不想她现在最怕见到的,就是裴清荣的脸。
戚时微现在似乎还能感觉到小腹刀绞般的疼痛,不由打了个寒噤。
“我的好姑娘,快去吧,”石青把她硬是扶了起来,整理一番妆容,推出门去,“去和九爷说几句话也好,不然一个人在这儿闷着,我真怕你闷出心病来。”
戚时微被她推着,到了书房外。
远远望着书房,石青就不敢再往前走了,裴清荣一贯不要人近身伺候,书房更是不许别人进,除了戚时微和小林,没人见过他的书房长什么样子。
这一间庄子里的书房看得更严密,不仅单辟了一处院子,院门前还时刻有人守着。
戚时微扫了眼院门,见空荡荡的,随口问:“怎么没人?”
“原是小林看着的,但他临时回府送东西去了,临走时叮嘱我说不许叫人进书房,更不许靠近这间院子。”
“我知道了,”戚时微道,“你回去吧,我进去看一眼。”
若是平常,戚时微不会进去,虽说裴清荣在裴府的书房对她从来不是禁地,但谁知这件庄子里的书房是不是因有什么忌讳,才守得这样严密。
而这间书房里的人,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裴清荣?还是裴清荣本身就像这间书房一样,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只有一间书房,因此造得很狭小,此刻院中空无一人,一眼就能望到头。
戚时微两步便走到门边,正要抬手敲门,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像是有人被塞住了嘴,发出的模糊哀嚎。
又像有刀刃刺入人血肉的声音,是嗤的一声,随后是裴清荣平静的声音:“现在愿意开口了吗?”
第37章 戚时微睁开眼,仍是心有……
书房内,裴清荣坐在上首,面前被清出一片空地,空地上是一蹲一躺的两个人。
躺着的那个是个蒙古细作,被绑得结结实实,蹲着的那个是代王府派来的侍卫,名叫赵甲,因是个天生的聋子,也不能开口,格外可靠,故这些事宜都交给他。
赵甲扯开塞嘴的布条,慢条斯理收刀入鞘,看了裴清荣一眼,等他示下。
这细作的嘴格外硬,自抓到起就胡乱攀咬,尽说些三不着两的事情,没有一件是能对应得上的,故裴清荣今天亲自来审,先让赵甲用了一遍刑。
那细作还是不开口,哪怕双手双脚被缚,依旧在地上弯身蓄力,试图给赵甲来一下。
赵甲眼疾手快地将他摁回地上。细作一声惨叫,被赵甲重又拿来布团,塞进他嘴里。
裴清荣俯下身,依旧平静地看着他。
书房外,戚时微只听见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呼声。
微风吹过,树上枝叶轻摇,枝头却传来老鸦不祥的鸣声,叫得人心头一寒。她脚软了一软,竭力稳住心神,正要走回去,转头却瞧见门口放了个小小一个白瓷的药瓶子。
戚时微认得这个瓶子,裴清荣每天睡前总要服一丸药,戚时微问过是什么药,他只含糊带了过去,说是从小吃惯的方子。各世家府上总有些祖上传下来的秘方,戚时微也没再问过。
想是小林给裴清荣送药,因里头有事不好打扰,便将药瓶先放在门外,左右院中无人,安全得很。
她又听见书房里裴清荣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分明是熟悉的音色,语调却格外冰冷,和她所熟悉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仔细想想,她真的认得裴清荣吗?平日她熟悉的那个温柔而寡言,会噙着笑给她画画,把着手教她识字的裴清荣,究竟是真实的他,还是一副虚情假意的画皮?
梦里,她就是死在了裴清荣的一碗汤下,这药又是什么东西?戚时微一个战栗,转了回去,弯身从药瓶里倒出小小一丸药,藏在手心里,快步走了。
她脚步很轻,静悄悄的,并没
有惊动室内之人。
回了房中,戚时微悄悄把石青叫了进来,室内只留主仆两人。
“姑娘,这会儿好些了吗?”石青刚要说什么,却被戚时微的脸色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