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微时妻(双重生)(64)
只是没想到裴清荣竟然不惜冒着损伤身子的风险,不惜对他自己下药,难道不是对她下药更方便些吗?
戚时微心念一转,又道:“去告诉母亲,我要找个日子去庙中为九郎求一道符,护佑他在外平安,届时悄悄地找个游方郎中过来,与我也诊一诊。”
“好。”石青这次不提找小林的事了,说,“到时候我就说姑娘要一个人在佛堂里抄经文,把小林带远些。”
“嗯,”戚时微为她把眼泪揩干净,“莫哭了,别露了行迹。”
石青绞了巾子来,为主仆两个擦干净脸,这才退了出去。
戚时微独自倚在窗边,目光漫无焦距。
裴夫人笃信佛祖,对此很是支持,帮她将出门的日子定在五日后,还捐了一份香火钱。
临出门前,她握着戚时微的手笑道:“好孩子,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九郎乃是朝廷命官,不会叫他轻涉险地。”
戚时微笑着谢过,道:“不过求个心安罢了。”
佛寺寂寂,戚时微要在房中抄经,为静心,随从们都被遣了出去,只有一个石青守在门口。
戚时微头戴幕离,听对面的郎中道:“娘子本身有宫寒虚弱之症,这半年以来又似接触过不易使人有孕的寒凉之物,回去后切记要养好身子,不然就算有孕,也会滑胎。”
戚时微浑身一震,追问:“什么寒凉之物?”
“总归是贴身佩戴的物件,又或是室内陈设,”这郎中也见过不少高门大族的内宅隐私之事,见怪不怪地叮嘱,“娘子回去细查一遍身边物事。”
郎中行了一礼,本要退出去,但见戚时微静静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虽是隔着幕离,也能看出她形貌窈窕,说话也温和有礼,这样一个绝顶标致的娘子临窗独坐,身形萧瑟,像是一触即碎的冰雕,总是让人有些怜惜,郎中不由道:“这话原不当由我来说,但这物件必是贴身之物,娘子之所以被害,正是因为没有防备的缘故,我还是劝一句娘子,小心身边人。”
“哦,”戚时微轻轻道,“原来是这样 ,我知道了。”
第38章 那些以梦境形式短暂出现……
登上回府的马车时,外头突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觑着戚时微的脸色,石青硬是没敢问出一句话来,马车内很是安静,只有外头连绵不断的雨声和辘辘的车轮声。
初夏的天,孩儿的面,一忽儿天色就阴了下来,随后雨点越来越大,待到回府时,已成了一场滂沱大雨,天边隐隐滚过闷雷。
这是裴夫人固定念佛经的时间,故免去了戚时微的回府请安。她下了马车,便径直回了雨筠院中。
外头的雨仍在下,硕大的雨滴砸在院中的芭蕉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戚时微却无心去欣赏,仍是斜靠在软榻上,屏退了众人。
侍婢们瞧出九奶奶心绪不佳,还道她是忧心裴清荣,都默默退了下去,不敢打扰她。石青要留下来说句什么,也叫戚时微给支出去了。
她前几日就有些受凉,出门前还咳嗽了几声,到了这会子,越发觉得嗓子发痒,头也略有昏沉。但戚时微也懒得喊人进来,只信手扯了张薄薄的毯子裹在身上,一时之间,竟然就这么半倚在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石青推门进来,伸手探了下她额头,惊呼道:“呀!怎么烧得这么烫!”
随后是周边的一阵忙乱,有人叫郎中,有人半扶半抱着她去床上,还有人在她耳边焦急唤道:“九奶奶,九奶奶,您醒醒!”
郎中道:“怕是烧得昏过去了,先服一贴药试试。”
戚时微烧得昏昏沉沉,只听得耳边的杂沓声音,却提不起力气来动一动手指。无数纷杂的记忆碎片从脑海深处翻涌出来,无数画面在脑中飞速闪现又消失,带着戚时微的思绪越陷越深。
那些以梦境形式短暂出现过的记忆碎片终于被拼合起来,让她得以窥见全貌。
她看见自己盖上红盖头,坐上晃晃悠悠的花轿从戚府出嫁,一路都在忐忑:只同新夫婿匆匆见过一面,这位裴家的九郎君瞧着性情疏淡,很是寡言——他会喜欢自己吗?
两家高门结亲,宾客纷至沓来,很是热闹,待进了洞房,才彻底安静下来。戚时微端坐着等待片刻,大红盖头被一杆喜秤挑开,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安静的眼睛。
定亲后的那一面只是匆匆,身边还都有许多下人陪着,这还是戚时微第一次认真抬眼看清裴清荣的样貌如何。
他生得极为标致,一双俊逸的眉斜飞上挑,平添几分英气,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过于精致的五官。而眼睫倒生得比寻常女郎还要好看,睫毛鸦羽似的漆黑,双眼明正似琉璃瓶,泛着神采。其下鼻若悬胆,薄唇紧抿,一双皎如明月的脸偏生配了淡漠而平静的表情,令戚时微望了一眼就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外间还有事,裴清荣放下喜秤,对戚时微点了下头便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天已彻底黑尽了。
戚时微仍端坐在喜床上,见他进来,便站起了身:“湢室里水已烧好了,郎君要先去洗浴吗?”
“嗯。”
裴清荣点了点头,唇角微不可闻的翘起一点,但他毕竟是笑了,戚时微一颗紧张的心便安定下来。
两人新婚,彼此并不熟悉,裴清荣本就是话少的人,整整一个晚上,同她说过的话也没有几句。但他抚过戚时微脊背的力道很是温柔,动作也很温柔,戚时微鼓起勇气,抬头看进他的眼底深处,裴清荣似乎是笑了一下,仍是不说话,低下头亲了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