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105)
话音落地许久,都未再有话响起。
谢濯光敛目垂头,身形愈发瘦削了。他像一个影子般,无声无息许久,才淡淡开口:“你还听着什么呢?”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个听,自然不是只是明面上“听”雁月的回复那么简单。
程青踟蹰半晌,才回话:“雁月姑娘刚传完话,里边一片寂静。后是施老太太问的虞姑娘,虞姑娘答的。倒也没有多说。”
有时候,很多话是不用多说的。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得一清二楚。
谢濯光吐了一口气,只觉心口愈发窒息。
他什么都没说,起身,绕过程青向外走去。
“欸欸欸……”
程青忙唤,在唤声出口后,不由地摇了摇头。
“这都什么事啊!”
他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隔间内,施罗氏、虞明窈、虞锦年、裴尚几人,也因程青方才一句话坏了气氛。
几人皆垂眸不语,只虞明窈依旧神情自若,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品茗吃茶点。
见虞锦年眼珠子就差盯到她身上了,她一扬眉,招呼起虞锦年来。
“兄长,尝尝这个,你素来最喜的。”
她端起面前一盘桂花糕,放至虞锦年跟前。
见她有点够不着,虞锦年忙伸手接过,放下碟子的同时,又连带觑了觑裴尚的眉眼。
裴尚面上功夫可没谢濯光那般好,程青出言瞬间的紧绷,面上的黑沉,在座的但凡长双眼都能窥见。
虞锦年嘟囔着,眼神不忘又溜到虞明窈那。
雁月立在施罗氏身后,两人也将目光看了过来。
被这么几双眼盯着,虞明窈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脸一转向身旁的裴尚,立马就是言笑晏晏的样。
“我早说你该出来透透风,闷那么多天,人都要闷坏了。”
她一边做嗔怒状,一边抬头去正裴尚未戴正的簪。
手刚碰到裴尚的发时,被裴尚一把抓住。
“咳咳。”虞锦年见状,赶紧咳了两下。
这声咳,让这几日跟虞明窈触惯了的裴尚,立马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赶紧松开。
裴尚面上闪过懊恼,他这些日子,同虞明窈亲密惯了,不觉有甚,但在虞家诸位长辈前,还是头一回。
他将头垂了下去,丁点不敢看施罗氏。
施罗氏喝了口茶,只做不知。
女儿家大了,就有自己的心思了,前些天,虞明窈每日都去裴尚房中,这事连虞锦年都瞒不过,更不用说她了。
只她们家,就这么一个捧在手心上的珠珠儿,便由着虞明窈去了。
那日虞锦年还嚷着要去天字四号房揍裴尚一顿,被施罗氏拦住了。
左右都是要嫁到裴府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虞明窈心里有数就成。
施罗氏想到这,脑中闪过谢国公府那个世子爷的身影。
有些注定是孽缘的,还是早早断了好。
她瞥了一眼虞明窈。
虞明窈还在细声细气同裴尚讲话。
“你这身子刚好,莫冻着了。李庆是你用惯了的,我不好说他,那你要是又把自己折腾病了,我可跟你没完。”
她一双杏眼怒张,两颊因这股嗔怒泛着粉意,裴尚一对上这双眸,顿时身子骨都酥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偷偷伸出手,借着桌布的遮挡,握了一把虞明窈。
“放心,我定不负你。”
话音落地,他还没觉有什么不妥,虞锦年又开始猛咳起来,瞪着他的眼满是恼火。裴尚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心声都说出来了。
正当他耳根子通红,不知如何收场之际,虞明窈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反握住他的手。
“说你笨你还不乐意,你看看,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混账话?”
一句话,将裴尚的失口之言带了过去。
“这有的人,还没出嫁就知道向着夫家了?”
虞锦年冷哼一声,越发看裴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施罗氏抿嘴望着这对小儿女笑。
谢濯光来到隔间外,透过缝隙,看到的恰好就是这幕再融洽不过的场面。
虞明窈和裴尚背朝着外边,但他的眼何其尖,两人手肘交错重叠处,哪能逃过他的眼?
他面色愈发冷凝起来。
他和她,上一世也有过此番和美的时刻。那时家宴,阖府欢庆,她觉无聊,也会偷偷来勾他的手。
只那时两人成婚才不过半年,他心中羞涩,只觉叫人看去不成体统。
他将她偷伸来的手,手指一根根掰开。后来,两人再情浓,坐在一起时,她都再未牵过他的手。
他知悔时,她也会用那双冷棱棱的眼,告诉他要体面,要自重。
谢濯光屏了屏神,在满腔酸涩涌来之时,叩了叩隔间的门,力道坚定,没有用着程青。
隔间内几人顺着声响望过来。
施罗氏和雁月对着门,最先看到他和程青。
谢濯光没有错过素来和善的施罗氏,那瞬间的冷凝。她顿了一下,才重新变回那个慈爱的长者。
“雁月,去开门。请谢世子进来。”
谢濯光见落音落地,虞明窈头垂了下来。
“窈妹妹……”
裴尚关切的眼神,看向虞明窈。
虞明窈拍了拍他的手:“没事。”
她终还是又将和裴尚握着的手,又放了回去。
隔间内的气氛,在谢濯光进门后,降至冰点。
谢濯光的位,设在虞锦年和裴尚中间,恰好在虞明窈右手斜上方。
见他礼貌落地,施罗氏这个隔间内的长辈,也不得不问起谢濯光的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