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170)
夫妇俩早早就抄着孩子进屋歇息去了,正房、院子,全留给了虞明窈、裴尚。
天色昏昏,正房内只燃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虞明窈沐浴完就躺到榻上去了,徒留裴尚一人在外边,无所适从,踱步来踱步去,那瘦马被他拴在离院子不远处的树下,从午后到夜深,这人起码来来回回将马刷了四回。
眼见等了好一会了,桃婶子、红婶子提点过的事,一件都没发生,裴尚一反常态,拿着刷子又想去外头刷马。
虞明窈气得将枕头一摔。
“姓裴的,你现在要是不进来,以后就别想再进我的房。”
话刚一出,见那个远远背对她的身影一愣,虞明窈反射性又开始自省,以为自己说错了,太过粗鲁泼辣,不讨喜。
可平日里桃婶子她们都是这么说的,虞明窈眉头一皱,不觉自己有错。
“还不过来。”
她扬声一喝。
眼见这么好脾性的窈妹妹,都发火了,裴尚自然不可能对她的情绪视而不见。
他回身慢慢朝房中那个看不清面貌的身影走去,心中压了许久的野望,越燃越旺。
反正那时那人也是这般无耻,自己现不过是以牙还牙,没错。
可裴尚步子,离虞明窈越近,胸腔中那颗心就越沉。
沉得如同灌了铅一般的心,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这时,同谢濯光换亲那时,不一样。
现他的窈妹妹,什么都未记起,她这般依恋,这般温柔小意,不过是以为自己是她的夫婿。
可他若真趁火打劫,将她身子占了,待有朝一日,她将一切都想起来了,那清高又自傲的窈妹妹,又该如何自处呢?
不能这样侮辱她。
裴尚步子一顿,在距离虞明窈几步处,停
了下来。
“真要再待待再走?”
他心中煎熬,面上神情自若将话题转开来。
虞明窈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她这脑瓜子,本就不能多想,多想就疼,她习惯了不过脑,也就顺势这般了。
“我午后不就和夫君你说了么?我们明日再去隔壁村神医那,感谢他一番,顺势让他瞧瞧我们孩儿,我手下有十来个学生,也得一一教会他们识多点字,取得婶子们的谅解,这才能放心走呀,要不我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闻言,裴尚垂下头,也没多说了。
寂静在这小两口间蔓延。
昏暗的烛火,照在裴尚俊俏的侧脸上,给他增了好些孤寂落寞。
明明有那样得天独厚的相貌,性子也好,可虞明窈从他低垂的眉眼中,感受到的,就是裴尚此时并不欢愉。
他像是一艘负重的渔船,船上担子太重,重到他几乎要搁浅。
“夫君在想什么,是爹爹娘亲那边,并不想我回去?你是……背着他们来找我的?”
虞明窈捏着布巾子的手一顿,面色也落寞下来。
失忆后的她,心思愈发不加遮掩了,听她的语气,便能听得出来。
裴尚心弦被这股忧伤拨动,他怔怔抬眼,望着灯下半靠在榻上的虞明窈。
人都说,灯下观美人,不外如是。
灯下的她,神情温柔,浑身一股静谧的美感。
裴尚一见她,还有她隆起的腹部,只觉岁月静好,若她真是自己的妻该多好,若她腹中孩儿,真是自己的血脉该多好。
若……那该死的谢濯光,没有抢亲该多好。
一股热意从裴尚眼角涌过,虞明窈再抬眼看他时,就见裴尚缓缓走至自己身前,在榻上坐下。
他从她手上接过布巾子,“我来。”
男子火热的大掌,慢慢捏住布巾子,在貌美的女郎身后,为女郎擦着发。
虞明窈满头青丝,散落在肩后,濡湿未干的发,触手冰凉。
两人都没有说话,独享这静籁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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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国公府,谢濯光脸沉得就跟泼了墨似的。
程青立在他身旁,不敢多言。
消息是他说的,裴家少爷自两日前,再没用过谢国公府的人手,人在距离京都三四百里处的河流下端,没了踪影。
他们的人正忧心,这时又有人手持裴尚信物,去钱庄取银票。
裴尚还知差人给裴府送信,说他安好。
这一连串的,不让世子气不过才怪!
一直竭尽全力寻人的人,忽地一下对这事没了下文,显而易见是有了确切线索,指不定现在人都同虞姑娘待一块去了。
要是世子临行前,没给那和离书还好,这给了……可不刚好凑成人小两口了嘛!
郎有情妾有意,虞姑娘原本又该是裴家大房的媳。
可……
程青一想到虞明窈隆起的肚子,心中的幸灾乐祸就进行不下去了。
这虞姑娘肚子里,可是谢国公府下一代唯一的血脉啊!
回不回来不一定,连认不认自家世子当爹,都是另外一回事嘞!
程青不敢细想,若是过个三年五载,裴少爷领着自家世子的孩子归来,那孩子一开口就叫世子“叔”,世子这脸,得黑成啥样。
嗐,叫你作,该!
“这边还有几日,能松手?”
谢濯光沉着一张脸,声音比冰碴子还冰。
程青恭敬低头:“四五日,方有空当。”
四五日?
谢濯光一听,脸更青了。再过四五日,指不定裴尚那油嘴滑舌的,把虞明窈哄骗成什么样,都不一定了。
“再快些,不计一切代价。”
谢濯光眸中闪过一丝幽光。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在旁人身下婉转承欢。
他会疯,真的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