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178)
“可我借着那股混劲,将我柔软的身躯靠了上去,我知那人虽瞧着面冷,难以接近,实则再心善不过了。我这般如同羔羊般柔弱的模样,最能引起人们的怜爱之心了。”
“后来乱糟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整个人全窝在他身体里,在尖叫传来之前,他就已扯过被子,将我牢牢裹住。”
“后来呢?”裴尚语气越发生涩起来。
“后来我穿上嫁衣,又企盼又自弃。许是我罪有应得,外祖母没了,兄长也死了,我连孩子都没有。”
孩子……孩子!
虞明窈身子一震,立马朝自己小腹处望去,见到那隆起的一大团,她面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可下一息,苍白、脆弱,又如洪流一般,从她身上冒了出来。
“尚哥儿,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我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她的声音很柔,面部线条也十分柔和,可裴尚对上那双乌黑透亮的眼仁,只觉浑身像是被浇了一桶冰水一般。
冷,好冷。
他搂住虞明窈,将她的脸贴在自己心口处,久久不言。
两人此后再没有说过类似的话题,这一夜的失控、剖心陈白,如同晨起未出的薄雾,日光一出,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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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小集,五日大集,今日恰好逢大集。
虞明窈这几日,心思全在那些梦境上,整个人成日闷闷不乐,裴尚想给她寻些乐趣,不让她注意力一直在这上边。
他思来想去,除了那些猫啊狗啊的,便只有些游记话本子了,他记得她策论极好,现被困在这方小天地,定然无趣得很。
思及此,裴尚一脸兴奋。刚拐角准备去寻书肆时,就见拐角处的戏台子,里三圈外三圈,正演着戏。
红木戏台上,扮着妆的角,正咿咿呀呀,台下人纷纷叫好。戏正演到高潮,铜钱一把把往台上扬。
裴尚原本要去书肆的脚,停了下来。
台上演的是《黄粱一梦》,说是书生救了一只白狐,白狐未报恩情,死后仍不平,执念让她喝了孟婆汤,记忆仍未退。白狐转世成人,特地又找第二世的书生来报恩。
书生与狐仙一世情仇纠葛,最后书生负了狐仙,死于狐仙之手。
死后一睁眼,眼前正还是那只受伤的小白狐。
此所谓“黄粱一梦。”
这等无稽之谈,换做过去,裴尚定然不嗤,听两嘴都嫌脏了自己耳朵。
可此时,他神使鬼差脚步停下来之际,脑子里也闪过一个念头——
有没有可能……窈妹妹就跟这戏里的白狐一样,记得前世?
她记忆中的前世,跟这世的人,一样?
裴尚蹙了蹙,走到书肆,大手一挥:“掌柜的,将那些书生精怪之类的话本子,全都拿来,尤其是那些涉及前世今生的。”
他出手很是阔绰,一袋银两沉甸甸的。
原本刚还面露为难的书肆掌柜,一下眉开眼笑 。
“好嘞爷,这就给你拿来。”
掌柜的恭恭敬敬请裴尚到里间坐下,又给他斟茶,裴尚一脸不耐,黑着张脸,心中翻涌的心绪,直等到那一叠话本子到跟前,才缓解。
他眉眼瞬间静了下来,跟先前那个躁郁的郎君,天壤之别。
翻了一本又一本,裴尚颤抖着手,终于找到了……
原来,有一种奇遇,叫做重生。
世间,竟有人活了两次!
“欸欸诶,客官,这些话本子,您都不要啦?”
掌柜的在身后大喊,裴尚仿若魂魄都从**中抽离了一样,神思不属往前边走。
与虞明窈的初遇,虞明窈同谢濯光那厮之间莫名其妙的羁绊……谢濯光莫名转变的态度,他终于、都连起来了!
或许,有这奇遇的,还不止虞明窈一个!
他黑亮的眼珠子,瞬间闪过一丝痛楚。如若他的猜想是真,他简直不敢想当时她鼓起勇气,拒了那人,愿意与自己结为夫妇,是迈出了多大一步。
他有愧,实在是有愧啊!
裴尚失魂落魄往回杏花村的方向走去。
这时,好巧不巧,又有几声兴奋的人声,涌入他耳中。
“哇,前头有几位官爷在寻人,说是能提供具体下落,赏银一百两!一百两!”
“可有说什么人?”
“喏,你看,就是画像上这两人,这女郎,还怀有身子哩。”
裴尚闻言,夺过画像一看,果真是他和虞明窈!
第94章 争风吃醋谢濯光赶到,那裴尚……今晚……
一晃入秋,空气一股凛冽的凉意。简陋的小木屋旁,虞明窈看裴尚只着一件单衣,盘扣都未扣好,就这么任由带着些古铜色的胸膛袒露在外边。
“我们还要在这待多久?”
她散着一头发,将自己温热的身躯靠在裴尚的右侧胳臂处。
两人自那日匆匆,从杏花村搬到这儿来,已近三四月了,从满是暑热的夏,到寒气渐渐裹挟而至的秋。
这几个月,对于她来说,异常幸福安宁。她和裴尚两人,宛如与世隔绝的一对神仙眷侣,每天眼一睁,就是彼此放大的容颜。
她从没有哪刻,觉得有比此刻更幸福过。
女子满是依恋的缱绻传来,裴尚转头,便瞧见虞明窈犹如白瓷般静美的脸庞。
不沾一丝脂粉,美得犹如一尊神像。
他视线落在虞明窈隆起的腹部上。
这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距离临盆只有一月。但他们现今这状况,得早做安排才好。
先前的隐忧,又细细密密从裴尚心底冒出来。
“没事,很快就会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