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184)
夜风吹来,带起一股刺到骨子里的寒。
谢濯光有些醉了,坐在石墩子上,正有些摇摇欲坠的身躯,马上要往后倒去之时,却听得一道极其冷淡的男声响起。
“上一世,她爱过我?”
谢濯光一下酒醒了。
第97章 小产虞明窈恢复记忆
“怎么可能?你在胡说些甚!”
谢濯光面色乌青,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
裴尚不言不语,依旧用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珠子,直直盯住他。谢濯光对上裴尚的眼神,这才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有些激烈了。
他抿紧唇,又顿了下,“没有的事,别乱想。”
说完后,浑身冷意不散,人拂袖而去。
夜风凉寂,裴尚望着这个远去的青色身影,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和谢濯光好友数年,从小到大,他就这么一个知心知己。他也曾以为自己和谢濯光的友谊,能持续到耄耋之年,那时他和他头发花白,身旁跟着彼此玩心大发的孙辈。
裴尚没想到自己和谢濯光,能到今日这般相互怨怼,甚至不死不休的地步。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可若那“妻”,原本就不该是自己的妻呢?
裴尚心头一直坚守的理想信念开始极速崩塌,按理他应该怨的,可他一想起虞明窈那张满是无辜的脸,就怨恨不起来。
她爱上自己,没有错。
他对她情根深种,亦没有错 。
谢濯光不甘心,想纠缠,也情有可原。只是……相爱的男女,只能是一对,容不得第三者。
裴尚面带苦笑,端起酒壶,壶嘴对准嘴,又咕噜喝了几大口。
嘴里的酒,还是这么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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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虞明窈忽地被一阵尿急之意,激得从梦中醒来。
她张口欲叫人,可话头到了嘴边,眼前又浮现裴尚那张黑沉沉的脸。
原本每日起夜,是裴尚和谢濯光轮流去的,今日该到了谢濯光。可先前裴尚脸臭成那样,她怎么可能还叫谢濯光那人,刻意让裴尚心堵吃醋?
她虽失了记忆,可裴尚的情意深浅,她眼不盲心亦是。
人间难得是情深呐……
虞明窈苦笑一声,手奋力扶住床柱,一手撑住床板,缓缓起身。
月份大了,起身越发变得艰难。她原本对于起夜要叫人看着这事,格外不好意思,可当这般的次数多了,她竟然也不羞起来。
不过是淅淅沥沥的声音,叫人听着而已,不过是羞人的动静,被心仪的郎君听到而已。
有什么好怕的?
虞明窈缓缓抬腿,向着外边走去。
已到下半夜,周遭死一般寂静,门吱嘎一声,向两边敞开。
虞明窈见到了月。今夜的月色分外皎洁,整座院落,像是沐浴在银光下一般。因而,她一抬眼,便能瞧见裴尚倒在石桌上安眠。
这人身旁堆了好些个酒坛子。这小渔村,向来没这么喝酒的人,也难为他不知从哪搜罗到这些。
虞明窈眼角带笑,正欲叫裴尚起身,别在这院子里睡,她一抬脚,下边便是台阶。秋夜霜露重,她一不留神,眼睛光盯着裴尚看了,没留意在脚下的台阶。
“啊——”
脚下落空瞬间,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也向她涌来。
痛痛痛!好痛!
“孩子,我的孩子。”
虞明窈的眼泪一下哗啦流下来了,呜咽叫唤间,右边厢房中的谢濯光,蓦地眼皮一下睁开。
不好!
他掀起被子,极速起身。
与此同时,裴尚迷蒙中也睁开了眼。他喝得实在太多了,虞明窈凄厉的唤声,传到他耳里,就像蒙了一层雾。
“窈娘!”
谢濯光最先出声。
看到台阶下正蜷缩在地、抱着肚子的虞明窈,他面上的焦急都来不及收,三两步往下,一把将她抱起。
“还好么?撑住,窈娘,撑住!”
女子哭泣嚎喊、与男子颤抖着安抚的动静传来,裴尚这才彻底清醒。
“叫你醉酒!”
他满脸懊悔,给自己脸上狠狠一巴掌。
“我好痛,呜呜,真的好痛,尚郎呢?他在哪?”
“我不要你,我要他!”
生死之际,虞明窈心头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慌。她脑中忽地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片红,好似记忆中,也有人怀着孩子,凄惨死去。
红,满目的红。她好害怕。
虞明窈尖叫起来。
裴尚越过谢濯光,一把将虞明窈搂住。
“是不是肚子疼?我去叫老神医。”
“别怕,窈娘你千万别怕,一定会没事的。”
这声别怕,他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其他人。
虞明窈摇摇头,一把抓住他,用力得几乎手指甲要扣进他肉里。
“你别走,我要一直看着你。”
她害怕自己,要是出了什么事,见不到裴尚最后一面。
她这般模样,裴尚不得已,只得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谢濯光。
谢濯光早在裴尚拂过他的手,径直将虞明窈接过时,心就已凉了半截。他没办法,忽视自己的不适与嫉妒。
他的妻,他两世唯一认定的妻,依恋的目光,是看向他人的。
甚至,明明他才是这孩子的生父,虞明窈还是越过这层羁绊,只想看到裴尚。
罢了,罢了。
谢濯光将攥住虞明窈的手,一放。
“你先抱她去屋子里,我现在就去找神医。”
话毕,谢濯光没有一丝停留,笔挺的背影向外走去。
裴尚抬眸望向谢濯光,眼神中难得出现一丝愧疚。
谢濯光和程青,两人分头行动,一人去请老神医,一人去请桃婶子。毕竟有熟悉的人在身旁,人也能心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