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98)
裴尚是个直肠子,向来面上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虞明窈虽配合他做戏,一直没明白发生了何事,她面露不解。
裴尚见状,只是用自己那只干干净净的手,抚了下她的头:“没事,委屈你了。”
他在她额前落下一吻,随即不带任何呷意,扶她起身,将她乱了的衣襟上,那些褶皱抚平。
“有什么事你要说,不许瞒着我。”
虞明窈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裴尚面目温柔,眸中罕见闪过一丝忧伤。
“真的没甚。”
他只唯愿她一生顺遂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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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濯光眼前黑了半晌,当感知一点点回归,他终于想起来了!
关于这一切,全都想起来了!
如若不是那场高烧,他不会拖到这时,应早就想起来了。
上次自己病重,虞明窈去探望,那些上一世的记忆,就已经从脑中浮现了出来。
只是奈何缘浅,烧退了,他什么都忘了。
他的卿卿,临别时那双含泪的眸,在谢濯光脑中一直徘徊不去。
都两世了,他才终于明白她的心意。
主动放弃这段夫妻情分的,不是虞明窈,是他自己。如若不然,她和裴尚的婚事,应当早就订下了,而不会拖了近一月。
板上钉钉的事,拖了那么久,那时她一定压力很大吧?
外祖母是个看着性子温和,但很有原则的人,想必会斥她吧?
还有裴府那些势利眼,如果裴府一直是裴尚娘亲当家,自己其实一丁点也不担心。但李氏目光短浅,又愚笨。
虞明窈那能说闺房秘事的手帕交——裴玉珠,也不是个心思正的人。
谢濯光一想到这些,面上就不自觉带上苦意。
他也不知,他和虞明窈,天生一对的佳偶,怎么就走到那般面和心不和、同床异梦的地步?
那时她小小年纪,那般可怜,明明是个张扬至极、明艳大方的性子,却偏偏日日像鹌鹑似的,缩在裴碧珠身后。
她心地纯善,平日里就是路边有个吃不上饭的乞儿,都要难受半天,在裴府那群人精里,怎么会过得好呢?
谢濯光还是不认为,当时明知里面有药,他喝下那碗茶有错。
不是自己,就会是旁人。
他能护她,重她,旁人不行。
只有在自己的精心呵护、浇灌下,她才能一点点露出獠牙,才敢对人趾高气扬,才会狐假虎威。
一身缟素纵然让她看上去含羞带俏,那样寡淡、又小白花的色,不适合她。
她是娇艳的秋海棠,是贵气逼人的牡丹,才不是小家子气的野花杂草。
他用了很久,才将她一点点培育,是造化弄人,他弄丢了他的爱人。
“咚咚——”
谢濯光陷入回忆中,不知过了多久,舱门处传来一阵叩门声。
那声,不疾不徐,很是规律。
能听得出叩门之人,内心很是平静。
谢濯光这时,却不受控制地嘴角上扬,一个满是苦意的笑,在他清俊秀丽的面容上闪过。
他知,有人要来算账了。
可当时没恢复记忆的自己,能怎么办呢?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其他男子强势侵袭、占有,一点点予她人间最欢愉的事?
谢濯光自认为,自己就算再如何大度,都做不出将爱妻拱手让人的地步。
第51章 悔恨“谢濯光,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虞明窈带着一身痕迹回房的时候,雁月正在铺床。
她一身袄裙,肩上披了件斗篷做遮掩。
虽最终没和裴尚发生想象中那等事,但裴尚吻过她的肩、她的颈脖,是不争的事实。
虞明窈不觉得羞耻,有情人亲昵,乃是人间快活事。
只是碍于礼教,她还是不能太过放肆。
雁月和她,两人睡的是一间房,她睡在里间床上,雁月睡在外间挨近垂幔的榻上。
白日里,为了进出方便,榻还得收起挪一下,免得碍到进来人。
虞明窈闷不吭声走至妆台前坐下时,雁月正如往常一样,手脚麻利收掇铺盖。
结果,她一转头就见虞明窈面色惆怅,一对烟眉微蹙,整个人打从外边回来,就跟失了魂似的。
她瞅了一眼虞明窈,便将视线转了回去,手上动作不停。
“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刚碰见少爷,他跟我说,他今日在一层甲板那兜风,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似是谢世子身旁一直跟着的程青。”
“怎么可能会是程大哥?谢世子又不是苏州人,再说他也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干,总不可能——”
雁月说到这,话头止住,似想到什么,她看向虞明窈。
虞明窈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即,叹了口长长的气。
“小姐……”
雁月扯着嗓子,面露迟疑。
虞明窈将雁月这犹豫的模样,看在眼里,可她真的一丁点辩解的力气都无。
素来娇艳明丽的脸庞,就跟开了一半染病出黄斑的花,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她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叫人送水来沐浴吧,我想先静静。”
“好……”
话音落地,雁月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
直到温热的水,浸泡全身。虞明窈仍然没从那股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中,走出来。
裴尚的异常,她注意到了。加上雁月刚刚这随口一说,她焉能不知,裴尚突如其来的异状,是何缘故。
他向来不是个轻浮、会占人便宜的人,更不会想出那等损招,去气旁的不认识的人。他这个人瞧着大大咧咧,但心里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