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笑笑:“——您还是抽烟吧。”
“别走!”局长叫住她,“出什么事了?”调侃归调侃,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毕竟是他的得力干将。
刘晨是个没脑子的,她妈是个没主见的,苏笑笑担心不安好心的人撺掇,俩人来给她添堵。想到这些,苏笑笑认为有必要跟局长通个气:“我爹死了。”
局长咳嗽声震天,这次是真呛着。
过了许久,局长才喘过气:“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跟他断往了。”苏笑笑道:“我爹姓刘,我妈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独生女。您能理解吧?”
局长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倒插门。可苏笑笑没改姓刘,他爹还能做什么,“然后呢?”
“我爷爷五七还没过就张罗给我们改姓。我是老大,爷爷死之前把房子留给我,他想要走给我弟。”苏笑笑长话短说,“还惦记我和我爱人的工资。我娘以他为天。我忍无可忍就把他们一家赶出去。”
局长不禁说:“该!那现在让你出安葬费?”
“我搬家了,没找到我。我爱人告诉我他送个花圈,但没有留我和孩子的名。”
局长见过软饭硬吃的赘婿,杀人放火不敢干,但干的事还不如杀人放火,好歹可以让他偿命,“都不应该送花圈。”顿了顿,想起张怀民的身份,“就这样吧。要不要我给你批两天假?”
“不用!”苏笑笑摇摇头。
局长的烟抽完了,跟她一块进去。
晚上,苏笑笑回来告诉团团一声,团团不禁问:“需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就行了。”
团团诧异:“不用我去啊?”
“你爸去过。这事你别管。”苏笑笑道。
这些年团团没见过刘大军一家,早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也不想去。听了他妈的话,团团该干嘛干嘛。
年初二周日,张怀民有时间,苏笑笑跟公婆说一声,他俩就带着团团回村。
到村口正好碰到刘庄的姐,她让几个孩子先回家。苏笑笑和张怀民把东西给团团,团团跟表弟表妹们去刘小叔家。
刘庄他姐等孩子走远就说:“我三伯年前没了,你知道吗?”
“知道。你去没去?”
刘庄他姐:“我没去。大伯他们去医院看过。他住院的那段时间刘旭来过,说三伯想埋在爷爷旁边。大伯说队里划出的坟地是集体的,这事要问队长。队长肯定不同意,不然搬进城的和嫁出去的都回来,刘家凹还不得成坟场。”
苏笑笑点点头:“城里的墓地需要花钱买。”
“难怪呢。听你的意思你没去?”
苏笑笑:“我怕他活过来继续气我。”
刘庄他姐笑喷:“还以为,以为你怕做噩梦。”
“我怕他?他变成恶鬼,我也能把他撕了!”
张怀民不禁说:“看把你能的。你小叔小婶都出来了,先回家。”
然而刚到刘小叔家门外路口就被人拦住,确切地说苏笑笑和张怀民被人叫住。刘庄他姐停下,好奇人家找他俩啥事。
原来团团小时候的几个玩伴前几天从南方回来了。他们听了许小军的话,虽然跨省取钱需要手续费,也比被偷强啊。
他们下了火车就去银行,担心在公交车上遇到小偷,只敢取一半,其实就是每月工资。足足有一千。
南方空气湿润,说白了就是水土养人,几人不但脸上有肉变白了,还拿回来这么多钱,几人的父母都很高兴。
钟二娃的小徒弟手里没钱心里慌,所以
他有心报答舅舅一家也不敢把钱都取出来,取了四百,舅母两百,姥姥两百。
他舅母奇怪:“怎么这么少?”看到他变脸,“不是嫌你给的少。人家是不是看你小欺负你?”
他表哥解释,表弟在甬城当学徒,包吃住工资不高,但老板对他好,手把手教他。人老板还是他们在首都踏破铁鞋都见不到的高干子弟。他想给人当徒弟人家都不要。
这舅妈也是个脑子活的,一听外甥攀上个这么厉害的人就把钱分出一半塞他兜里:“这个留你买书,咱争气好好学啊。”
到了晚上,看热闹的亲戚邻居都走了,几人才跟父母说实话,平均每月能剩一百五。
他们的父母一算账,再看看他们的气色,等于在首都每月两百五,还不用担心被砖头砸死。
原本不希望他们常年待在南方,南方哪能跟首都比啊。他们心里这样想的,可一想到再干一年也能修刘家那样的房子,几人的父母就让他们好好干。
第二天冷静下来想起这事多亏了苏团团。昨天初一,几人就带着小辈去刘小叔家拜年。从刘庄口中得知苏笑笑今天过来,一早吃过饭就在刘家门外等着。
苏笑笑看着他们满脸感激,“应该感谢你们相信团团。去年他说这事的时候还没成年。老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再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赚到钱还是因为他们踏实。既然老板人不错,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他们。兴许能拿到退休金。”
“能吗?”几人的父母齐声问。
苏笑笑:“我听团团说过,是公私合营。单位效益好,为了留住人品好的老员工,政府和老板都会出这笔钱。”
几人的父母顿时激动的眼眶湿润,没想到他们家也能吃上公家饭。
张怀民见状说道:“外面冷,咱们先进屋。”
“你们忙,你们忙。”他们回去琢磨琢磨能不能把其他小辈安排进去,要人品好踏实肯干的,不能连累儿子被工厂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