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清洗过的缘故,是柔软又冰冷的触感。
那抹冷让她瞬间醒过神,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祝今月忙后退一大步,从耳朵到脸红了个通透。
她蜷着指尖,偷偷瞥了某人一眼,意外发现他好像比她还懵。
向来tຊ冷静的男人完全愣住,她都已经退开,他还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像一个被定格住的英俊雕塑。
过了半晌,他像是才反应过来,直起身,看向她的目光犹有几分不敢置信。
极其罕见的模样。
上次见到,好像还是上次她气愤上头亲他的时候。
见他反应这么大,祝今月自己那点不自在反而轻了,仰头看着他,倒打一耙道:“看我干什么,不能亲你吗,不是你自己说的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清淮深深看着她,喉结重重滚了几下,呼吸紊乱,他闭了闭眼,才终于恢复到往日稳重的模样。
“当然可以。”
祝今月才不见好就收,继续道:“那我这次也不用负责吧?”
沈清淮:“不用。”
“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负责?”
“嗯。”
傻不傻啊。
他一个做生意的人,不知道这样可能会血本无归吗。
傻人做傻事是正常,聪明人做傻事有时候……就很令人动容。
祝今月想起傅书语那晚的话。
他什么喜欢时候上她的好像确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喜欢她,而她也确实喜欢他。
医院好像不是个合适的地方,又好像是一个分外合适的地方。
这里总会让人生出紧迫感,生出一种时间分外珍贵的紧迫感。
十年前,她赌气不服软,错过了最后一次跟奶奶道歉的机会,因此抱憾终身。
在那之后,她又因为怕哭得太难看,跟他不告而别,却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年。
她不想再有更多的遗憾了。
“那要是——”才刚说了几个字,祝今月自己呼吸也乱起来,心跳快得尤为厉害,她缓了几拍才继续道,“我想负责呢?”
沈清淮又倏然愣住。
半晌,他才不敢相信般开口道:“你说什么?”
祝今月:“我说,我要是想负责呢?”
沈清淮喉结又重重滚了下:“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祝今月点头:“应该是。”
“没开玩笑?”
祝今月:“当然。”
“也不是为了哄你爷爷高兴?”
“不是。”
沈清淮似乎还想说什么,祝今月打断道:“你哪那么多问题,你要是不愿意——”
话没说完,她手腕忽地被一只大手拉住,下一瞬,整个人被那股力道带着撞进他怀里。
“怎么会不愿意。”沈清淮抬手抱住她,声音轻颤,“我求之不得。”
格外紧的一个拥抱,并不让人舒服。
男人像是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温柔细致。
从来都情绪稳定的人因为她一句话就失控,这种感觉让祝今月根本起不了一点推开他的心思。
她心里酸一阵涩一阵,缓缓抬手,也搂抱住了他。
揽在她腰上的手明显一瞬又收紧了几分,又几分。
力道重得像是要将她压进他身体,骨血融为一体,再不能分开一般。
祝今月乖乖由他这么抱着。
直到呼吸都有点不畅,也没推开他。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身旁忽然响起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还挺熟悉。
沈清淮先松了手。
祝今月侧头过,看见祝远山不知何时出了病房,此刻就这么淡淡看着他们两个。
她也轻咳了声,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爷爷。”
沈清淮在旁也跟着喊了声:“爷爷。”
祝远山:“?”
祝今月:“?”
沈轻淮安静几秒,看上去似乎又恢复到那副淡定模样,改口道:“祝爷爷。”
祝远山:“……”
祝今月忙道:“爷爷你怎么出来了?”
祝远山似笑非笑看着她:“慢慢考虑?”
祝今月:“……”
祝今月一脸无辜:“慢慢考虑了二十多分钟呢。”
祝远山懒得搭理她,目光又转向沈清淮,视线在他唇角伤痕上定了定,却没就此说什么,只道:“你帮我送她回去一趟。”
沈清淮点头:“好。”
祝今月忙说:“我回去干什么,我在这儿陪着您啊。”
“我这儿又没什么事,要你陪什么陪。”祝远山上下打量她,“你在飞机上待了这么久,蹭了一身细菌,你能忍吗,你能忍我也嫌弃,快回去洗个澡,要真想过来,就洗完澡吃过饭再来。”
祝今月原计划确实就是跟他吃个饭,然后立即回家洗澡,见他不反对自己再过来,就没再多说什么,乖乖应下:“那好吧,我吃完再过来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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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住院楼下去,再上车时,那束粉白配色的花仍静静躺在副驾的位置上。
但她和沈清淮的关系却和方才完全不同了。
祝今月抱起花放到腿上,系上安全带,偏头看看旁边的人。
男人侧脸仍好看得像能入画,眼尾有微微下弯的弧度,唇角是放松状态的自然上扬,天生一副温柔模样。
这人现在就是她男朋友了?
祝今月还有点没实感,也有点不自在,就收回视线,重新抱起花束,一路都没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