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冬天(116)
顾栩冬摇头。
林安然凑近了盯着他的眼睛使劲儿看,确定顾栩冬始终没有一点犹豫和心虚后才半信半疑地努了努嘴,说:“要是被我发现你就完了。”
再坚持一下。顾栩冬想,再坚持一下,坚持到高考顺利结束,坚持到他们离开。
在那之前,他不允许林安然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他会把藏在暗处窥视着他的眼睛找出来,他会亲手抓住顾卫光,他会保护她,解决掉所有麻烦。
时间,随着高考的一天天临近,开始变得格外飞快,也异常漫长难熬。
教室黑板上写着的高考倒计时变成六十天的时候,顾卫光终于出现了。
穷凶极恶的野兽到底还是朝着他的猎物露出了獠牙。
起初是某个早晨顾栩冬发现自己的车子被人扎破了轮胎,再然后是家里玻璃被砸破了洞,再再后来,便是镇上办公室莫名被人切断了闸,工地食堂起了火……
接二连三的坏事水逆一般地找上门,任旭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顾栩冬这才第一次告诉开口说:“顾卫光出来了。”
他是来报复他的。
任旭升明显一愣,很快便又自责起来自己最近实在太忙了,他应该更早一些察觉出来顾栩冬的异样,以及派人盯着点监狱那边的消息的。
“没事。”任旭升很快便冷静下来,笑着说:“原来顾叔喜欢玩猫捉老鼠,那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
第70章 第70章你凭什么幸福呢,顾栩冬……
顾卫光如今这些动作比前几年谨慎狡猾了许多。
每当顾栩冬他们以为他会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就又一次彻底的消失了。
顾卫光做事越来越小心,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证据。看来之前被顾栩冬“坑”过一次后,这些年他也“长进”了不少。
任旭升联系了不少人,但始终没有打听到顾卫光的下落。最后,他们只在棋牌室找到了同样消失了好几天的刀疤。
狭窄昏暗的空间里,灰白的烟气像大雾一样把人压在牌桌上。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眼神里都暴露着人性最低级的贪婪与渴望。
“给钱给钱!”有人兴奋地叫喊,也有人气急败坏推倒牌面:“他妈的,今天真是晦气,一把没赢过。”
顾栩冬站门口环视一圈,很快便在一群乌烟瘴气里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刀疤。
满眼爬满血丝的男人紧盯着牌面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
“赌”这个东西一旦成瘾,那边次次都会以为自己能够赢下一切。甚至就连刀疤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赌”。
他在赌他们不会找到自己。
只可惜,他赌输了。
就像手里这张牌一样。
“他妈的!”刀疤刚抬起手想把牌丢出去,结果胳膊就被人紧紧钳住了,动弹不得。
“哪个不要命的敢动你爷爷!”刀疤喊着回头,顾栩冬直接一个用力扭着胳膊将他脑袋死死按在了桌面上。
稀里哗啦,牌面尽散。
其他人也都很有眼色地匆匆起身离开。
“顾卫光在哪儿?”顾栩冬冷声又将他的头往桌上按了下。
刀疤眼眶瞠得通红,咧着嘴恶狠狠道:“不知道。”
顾栩冬不动声色地又将他胳膊拧弯了一个的度。
“艹你大爷我!”刀疤这下真疼得受不了了,只剩最后一点力气在苟延残喘着反抗说:“你今天就算彻底废了老子这条胳膊,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再仔细想想呢?”任旭升缓缓弯下腰,侧脸看着他眼睑微敛,眼神里的笑容平静到令人看了不自觉发怵。
刀疤不敢与他直视,于是别过脸吸一口气,犹豫了许久才开口:“你们也知道了,顾卫光做事很小心,所以没有告诉我们任何人关于他的行踪。”
任旭升继续笑着看他,只是伸手捏了捏他另外一只完好的胳膊,刀疤立马脸色苍白到咽了下口水继续说:“他有个相好的,叫邓梅,你们可以去找她问问。”
顾栩冬这才总算松开了他的胳膊,然后捡起旁边一张牌往桌上重重一敲,压着愤怒与恨的声音冷到毫无起伏:“戒了吧,赌博不好。”
有时候顾栩冬也会想,如果当年顾卫光没有认识刀疤这群人,如果他没有尝到过极致的输赢带来的肾上腺飙升的虚假快乐,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开始动手打于连清,自己也不会就此亲手送他进了监狱,彻底没有了“家”。
只可惜时间不会倒流,人们亲手种下的因果无论再来多少次,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顾卫光进去之前就瞒着于连清跟邓梅住在了一起。
邓梅本来只是个早市上出摊卖包子的独身女人,顾卫光经常通宵打牌,出来后就在她摊上吃东西。邓梅能说会道,又比于连清这样循规蹈矩的女人多了不少风情,于是一来二去,两人很快便搞到了一起。
邓梅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当初顾卫光买给她的。
县郊一栋老破小,但对邓梅来说,能在县城住上楼房,已经很好很好
了。
“顾卫光?”邓梅卷着头发,双手交叉抱在身前不屑地打量了眼门口站着的两个人,然后讥笑一声:“都进去八百年了,我们早没联系了。”
“他出来了。”顾栩冬说。
“哦是吗?”邓梅继续无所谓道,“越狱啊?越狱也不会来找我呀。再说了,你俩有事情就找警察,找我一个女人家干嘛。”
“房子是他给你买的吧。”
“是又怎么样,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又没偷没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