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冬天(131)
或许是太过紧张,林安然身体绷得有些僵硬,呼吸也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还要继续吗?”顾栩冬的话就贴在她耳边。
林安然点头。
昏暗里,她似乎听到了他很轻很愉快地笑了一声。
花洒打开,偏凉的水温自上而下冲洗着两个人的身体,却始终没能冲走他们身上的一点滚烫。
水雾缠绕,呼吸声早就淹没在了彼此的心跳和亲吻里。
“这里怎么弄的?”
顾栩冬胸前有道很明显的疤。
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伤。
指尖落在早就已经愈合的伤口
上轻轻按着,林安然掌心里的温度连着他心口一阵颤栗。
顾栩冬握住她的手缓缓放在嘴边,低头笑着的时候有水冲过他长长的睫毛,显得眼睛更加漆黑深情。
“你走的那天。”顾栩冬说。
林安然惊讶的瞳孔大了一圈。
“那天其实我有去送你,但我害怕自己会反悔,会忍不住想要留你,所以我只能远远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送你离开。”
“笨蛋。”林安然眼睛更湿润了些,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匆匆忙忙从她脸上滑落的水。
“伤口也是那天留下的,我骗了顾卫光,他给了我一刀。”顾栩冬说着把她抱在怀里,然后继续把这几年发生的事全部缓缓道来:“不过没关系,这一刀挺值的。换了顾卫光进去,故意伤人罪,要好多年才能出来。”
那团始终缠着他的阴影,他亲手解决了。
“疼不疼?”林安然的手始终没有从他身前拿开。
想到她离开满县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承受着这么大的伤痛,她就好后悔,后悔她没能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不疼了。”顾栩冬摇头说,“早就不疼了。”
水雾渐渐褪去。
镜子里映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的脸。
“我帮你吹干。”顾栩冬帮她把头发散开。
林安然看着镜子里的人忍不住确认:“顾栩冬,我是在做梦吗?”
这一刻幸福来得太过汹涌,有些不真实。
顾栩冬只说:“那我和你一样,做着同样的梦。”
指尖环绕发梢,一寸一寸慢慢将她头发全部吹干。
“怎么想起来把头发剪短了?”
“还以为你没发现呢。”
她早就在等他问这个问题了。
“不好看吗?”林安然说。
顾栩冬说:“好看。”
林安然笑了起来,和十八岁一样,弯弯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好看。
吹干头发,顾栩冬还是一样抱着她出去。
的女生发梢不听话地一直往他脖子里使劲钻,扎人,也有些痒。
林安然被他极力忍耐的样子逗的咯咯笑。
“你会后悔的。”顾栩冬说着手一松,林安然便稳稳落在了床上。
棉质床单带着隐隐的草木香,闻起来和顾栩冬身上的味道一样,很舒服。
浴巾只在胸前简单打了个结。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顾栩冬俯身撑在床上低头看他。
林安然一笑,伸手够着他的脖子往下压,嘴上故意挑衅说:“顾栩冬,你是不是不……”
行。
没说完的话被顾栩冬一个低头吻了回去。
……
夜风吹动窗纱,月光偷偷溜进来照见床上一片旖旎。
林安然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顾栩冬轻轻捞起她的腰,然后一次又一次喊她名字。
“顾栩冬,求你了,我真的……”
话语在湿热缠绵里变得支离破碎,顾栩冬显然没有就这样放过她的意思。
后背被人抓得一阵吃痛,顾栩冬喘着气,笑了下说:“现在知道求饶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错了,顾栩冬,我…不敢…了……”
最后,脑海只剩一片空白,林安然像终于游出水面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吸。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顾栩冬带着她一起。
一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林安然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她和顾栩冬一起躺在满县那条长长的废弃的铁道上,天空一片澄净蔚蓝,身下是遍地繁花,它们在地下熬过一整个漫长的冬天以后,拼了命向上,野蛮生长。
——
夏天彻底结束了。
秋天是在繁忙的工作中开始的。
白桦镇的“金秋节”迎来了满县又一个旅游旺季。顾栩冬经常加班到很晚才回来,林安然就留着灯,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安安静静等着他回家。
有几次顾栩冬回来的时候,林安然都是不知道什么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只剩电脑屏幕还亮着光,上面是她没写完的专业文章。
顾栩冬帮她把毛毯重新盖好,突然发现林安然回来这么久,他一直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林安然也有自己的理想。
她不应该为了他就一定要跟自己“困”在这里的。
傻子。
顾栩冬心疼地看着她睡梦中的脸,心里已经有了新的安排和计划。
“金秋节”最后一天,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在山林间见证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任旭升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开花结果了。
宋栀化着简单的妆,穿着一袭白纱,手捧鲜花笑颜明媚地朝着她的新郎飞奔而去。
没有灯光,没有舞台,甚至邀请在场的亲友都只有他们几个。
但这不重要,漫山枝丫和林间吹过风都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宋栀在小镇日出升起的那一刻,把自己嫁给了十八岁时就想嫁的人,任旭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