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132)

孟念青终于忍无可忍，她大吼道：“妈！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当初是谁嫌弃自己男人没钱，跑去勾引老公同村的有钱族兄，然后珠胎暗结，婚还没离就搬到一起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过了约莫有一瞬，母亲忽然炸开，她愤怒地吼叫道：“孟念青，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当初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你以为我容易吗？！我什么都是为了你！”

“更好的生活？为了我？天天打我、不给我上学，让我讨好那个男人全家，就是更好的生活？就是为了我？”孟念青轻声冷笑，“妈，你为什么始终不肯承认，你就是为了你自己呢？”

母亲气急败坏的喘息。最终，她大声道：“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不知道谁养大了你！”

“你养大了我！然后换了一对儿女，真是伟大！”孟念青面无表情，挂断了电话，手却微微颤抖。

她靠回沙发，闭上眼，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母亲那些不知所谓的叨念和责备，沉重得压得她喘不过气。

孟念青放下手机，望着窗外的繁华夜景，心里却涌上一阵凄凉。

她渴望婚姻，渴望一个真正和睦的家，可每当这种念头冒起，母亲尖酸刻薄的脸和那些喋喋不休的言辞便如阴影般笼罩。她对婚姻饱含憧憬，同时却又充满恐惧，她害怕重蹈母亲的覆辙，也害怕自己成为母亲那样的人。

她厌恶母亲的算计和冷漠，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身上带着母亲刻下的烙印。那些从小灌输的“女人要自重、要听话、要牺牲”的观念，像一条无形的链子，将她牢牢困住。

屈雁菡曾说她：“表面上是风情万种的美艳女明星，骨子里却是个裹小脚的保守老太婆。”孟念青嘴上笑骂对方刻薄，心里却暗暗认同——她始终摆脱不了母亲赋予的枷锁，无论外表看起来多独立坚强，内心深处始终徘徊在渴望和恐惧之间。

过去，孟念青一直试图把男友冯子墨当成自己的依靠。她努力说服自己去信任他，去依赖他，可她终究无法真正信任任何人。

她抱怨冯子墨有事瞒着她，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雁侠》从立项到下架，她从未让子墨插手过任何环节，哪怕一分钱的投资也没有。她坚持保持项目的纯粹，不与他有任何金钱或利益牵扯，不是出于高尚的原则，而是因为骨子里的悲观——对感情，对婚姻，对未来的种种不确定性。她害怕万一有一天他们分手，过多的牵扯只会让他们两败俱伤。

即使他们已经携手走过七年，即使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结婚，但她依然为自己留了一条退路。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却无法改变这样的自己。

远处窗外灯火辉煌，可孟念青只觉得一片寂静，仿佛这座城市里，再没有她可以依靠的人。

晚风吹过，演唱会的后台人仰马翻。冯子墨刚结束了一场演出，汗水还未擦干，就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靠近。

“学长，喝点水吧。”林纤纤娇俏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冯子墨抬头，只见林纤纤双手捧着一瓶矿泉水，眼中满是亮晶晶的欣喜。她微微喘着气，似乎是急匆匆跑过来的，淡粉色的连衣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她格外灵动。

“谢谢。”冯子墨接过水，随意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林纤纤没有离开，站在一旁，眼神不移地盯着他，像是看着一件珍宝：“学长，你刚才的舞台真是绝了！那首歌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我站在台下听的时候，差点感动得哭出来。”

她的声音软糯又甜美，眼神中透出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让冯子墨一时有些不适应。

“还好吧，习惯了。”他淡淡地回应，却忍不住回忆起大学时的日子。

那时候，林纤纤就总是这样看着他，仿佛他是她整个世界的光。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另一个人——孟念青。

后台的门再次被推开，一阵微风卷入，伴随着王志才沉稳的脚步声。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目光扫过林纤纤时，他微微皱眉，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子墨，聊两句。”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隐隐的忧虑。

冯子墨将手中的水瓶随意搁在一旁，起身和王志才并肩站到角落。灯光下，他的汗水依然未完全干透，整个人透着一股冲劲与急躁。林纤纤站在不远处，没有离开，默默注视着他们。

“最近摊子是不是铺得太大了？”王志才开门见山，语气里透着谨慎。

冯子墨眉头微挑，语调依然淡然，却多了几分锋芒：“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被秦嘉勋打压过，现在虽然有所回升，但局势依然不稳定。现在对我们来说，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比快速扩张更重要。”王志才声音低沉，字字句句透着保守的建议，“我们得稳扎稳打，别冒险。”

冯子墨听完，却只是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狠意：“我不是被打压才潦倒的，我是因为当时不够强大，才让别人有机会针对我。想要不被打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更强，比他们都强。”

他的话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他抬起眼，眼底闪烁着野心的光：“现在机会来了，我必须抓住。铺得大怎么了？只有力量足够强，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王志才闻言，皱眉沉思片刻，最终只是轻叹了一声，没有再劝：“既然你这么决定，那就去试试吧，但别忘了留些后路。”

冯子墨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他回头看了一眼林纤纤，发现她正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