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46)

接下来的广告拍摄，孟念青发现秦望的态度冷得离谱。大多数广告商点名要他出镜，他却反其道而行之的，将机会全都推给李远川，他本人是能躲则躲，能推就推，丝毫不为广告代言的曝光机会和出场费心动。

孟念青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这是典型的小情侣闹脾气吧？

想想也是，谁听到自己的另一半，亲口承认别人是“男朋友”三个字，心里都会不好受。更何况，在那种场合下，秦望站在那里，怎么看怎么像个“外室”。

唉，生活难，情感更难，大家都不容易。

拍完广告后，经过短暂的休息，孟念青和其他工作人员马不停蹄地乘坐飞机、高铁、大巴，前往海花岛的星光璀璨节目组摄影基地。

这一路上，秦望显得异常沉默。

比数天前他启程前往南宁城剧组拍摄时，要安静了许多。眉宇间少了往日的轻快，表情上隐隐透着几分愁绪。

孟念青明白，这是秦望“失恋”的表现。

她明白秦望此刻心情复杂，没有去过多打扰他。在工作人员试图和秦望攀谈，她也贴心地制止了，反正这一路上积累的摄影素材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通过谈话等方式去消耗精力。

“让他们休息吧。”孟念青低声说道，“这一趟，够折腾的。”

剧组摄影师见状，贴心地关上了摄像头。

回到星光璀璨节目组后，过了几天，孟念青又在隔壁的总统套房，发现了秦望的身影。

这次，秦望嘴里叼着一块面包，怀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手敲着键盘，一手耸起肩膀刷卡开套房的门。

好家伙，上回是手机，这回直接拿起了笔记本电脑。

不过，既然他已经违规的跑出来，住总统套房了，手机和电脑似乎都不算是大问题了。

秦望正好准备进门，孟念青正好准备出门。

二人在走廊相遇，四目相对。

空气突然静默。

然而，和上次被她发现后的忐忑与紧张不同，秦望这次的表情很平静，目光中带着几分无所谓的坦然。

“你又不住宿舍了吗？”孟念青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实，秦望在F班的宿舍里，虽然号称四人间，却一直都是他一个人住，实际上享受着101位选手里唯一的单人间。

孟念青不明白，为什么他偏要跑回来住总统套房，这样不容易给别人留下把柄吗？

秦望胡乱吞下口中的面包，平静地回答道：“不住。”

“为什么？”孟念青有些不解。

“觉得没必要。”秦望语气冷淡，透着一股疏离。

孟念青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些许失望。

曾韫素都当着他的面承认了别人才是正牌男友，秦望和曾韫素之间的地下恋情注定不会长久。等到分手的那一天，曾韫素还能继续庇护他吗？即使庇护，又能维持多久？为什么不趁着还有资源，好好努力呢？

秦望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失望，但面色依旧不改，依旧是坦然且疏离的模样，镇定得很。

孟念青无奈叹了口气：“你——唉。”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而，这次秦望似乎终于长了嘴。

他终于开口解释，语气依然平淡：“除了星光璀璨，我也有其他工作。现在回酒店，带着电脑，就是为了处理我自己的事。”

孟念青微微惊讶：“你还有别的工作？”

“当然。”秦望回答，语气中带着些许赌气的味道，“我有很多兼职。总不能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全泡在星光璀璨的项目上。”

孟念青有些好奇，指着秦望怀

里的笔记本电脑：“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游戏运营。”秦望言简意赅，随即补充，“宿舍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还是太吵。不利于我处理玩家和客户的投诉。”

孟念青愣了愣，无言以对。

孟念青忍不住疑问道：“你已经参加选秀比赛，准备当歌手了，怎么还干这种活？”

秦望轻轻哼声：“挣钱嘛，不寒碜。”他嘴唇微微抿紧，语气微酸，“歌手又怎样，星光璀璨出道又怎样，就一定很优秀吗？”

孟念青有些哑口无言。

她从秦望微酸的语气中，隐约察觉到几分赌气的味道。

孟念青心里一动，觉得秦望这是受到了曾韫素和她的正牌男友，周南浔的刺激。

在圈子里，确实存在着某种隐形的咖位鄙视链。

选秀出身的偶像团体，通常低于唱跳歌手，低于传统歌手，低于电视剧演员，低于电影演员，低于电视剧导演，低于电影导演，低于纪录片导演。这些被视作更具“艺术品位”或者“社会地位”的职业，几乎在每个角落都有一股无形的优越感。

像周南浔这种，在非洲草原上拍摄狮子的独立导演，似乎是圈子里最清贵最文艺的存在。某种意义上，他可以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清高孤傲地鄙视圈子里的所有层次。

秦望如果从这个角度想，他确实可能觉得，即使自己成为了歌手，也无法和周南浔这种高高在上的导演相比，觉得自己在圈子里并不够“清贵”。

孟念青的神色稍微缓和，想到秦望的年龄，她拍了拍秦望的肩膀，安慰道：“优不优秀，不是看从事哪一门职业，而是看你能不能把这门职业做到顶峰。你可能觉得导演这个职业更体面，但如果你能成为天王巨星，没有人会觉得，你会比不上一个只会拍纪录片的导演。”

秦望皱了皱眉，面色古怪：“我为什么要和导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