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手中白月光(159)
陆殊途稍一思量,“八月初二是个好日子。成亲前一日我会让你回去待嫁的。”
陆殊途又解释,“实非我不尊重同归,而是某心中有些慌乱。许是头一次娶亲。”
他借由此话剖悉内心,亦是解开同归心结,“我没有娶陆小莲,她的宗籍不配上我家祠堂。当初娶她也是权宜之计,一切都是为了斗倒我父亲而已。”
“当年她母亲用计陷害我母亲,虽我心里清楚可没有把握能够将她绳之以法。只因和她站在一处的是我的父亲。”
“我知道你会伤心,但并不知道你会那么伤心。同归,对不起,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陆殊途的话让同归知道了很多不知道的内情,只是她心中早已没了感触,却为了逃走不得不强行忍耐,她转过身,情绪激动,“借口,都是借口!”
“你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反抗你的父亲,可杀了小陆氏对你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陆殊途,凭什么要为了你,而毁了我家!”
“我又做错了什么!”
同归借由发怒也说了真话,对付陆殊途她不能有保留,她必须将心里的怨气都发泄出,才能让他相信。
“是是是。”见人激动,陆殊途连声安抚,“同归没有做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太过激动,同归从胃部忽然感觉强烈的不适,一种恶心感抑制不住的从身体里涌出,她想拂开陆殊途的手,却忽然收紧,弯腰对着他哇的一声发出干呕。
从醒来到现在也没有多久,同归的胃部早就消化干净,加上还未进食,也只吐出了一些水渍。
没能恶心到陆殊途,同归一边吐还一边可惜。
陆殊途却抱着人,脸色骤然苍白,“叫大夫,大夫!”
同归最后的记忆就是陆殊途白煞如吞金的表情。
再次醒来时,是大夫高兴的声音,“恭喜郎君,夫人已有三个月身孕。”
上次的误诊还令陆殊途心有余悸,这一次他寻了很多大夫,可所有人都确诊无疑,“确有身孕,做不得伪?”
大夫确认,“那是自然,恭喜郎君,贺喜郎君。”
寻暗在旁听的也是高兴,这一下两人应当是没有问题了。
连声的恭贺中,所有人面色都是欣喜。
可其中有一个大夫低声在陆殊途耳旁说了几句,陆殊途神色一顿,将人请至一边。
虽陆殊途走了,可院里的众人皆还沉浸在喜色中。
同归的眼一一扫视过去,面无表情消化着这一切,她慢慢摸上了肚子。
这里有了,是吗?
可这是个孽种。
同归的眼珠子轻动,眼神里透出一股冰冷。像是能隔着肚皮看到里面孕育的生命。
外间
这是陆殊途头一回当爹,自然喜不自胜,可巨大的喜悦过后,他又有着浓浓的害怕……
同归她会期待这个孩子吗?
果不其然,即使同归掩饰的再好,可她眸中的讥讽恨意却从身体的每个动作透露出来。
陆殊途垂下眼,将人捞起,他想说同归,我们有孩子了。
我必定倾自己所能,叫他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可话到嘴边,他却想起了老大夫的话,他低了头,搂紧了同归,“同归,我们会幸福的。”
陆殊途的内心柔软成一汪清泉,可却抵不过同归身体的每况愈下。
同归的身子从来没有完全恢复过,即使稍好一些,又总被外力或心结摧残从而导致气血亏空。
这时候即便将天下所有的名贵药材捧出,也很难将养回来。
陆殊途心中渐渐焦躁,他有种预感,这个孩子是他和同归最后的转机。但……
期望越大,便如同滚雪球似的在陆殊途心中滚成了球,压的他喘不上来气。
在又一次大夫的摇头中,他下了个决定。只是需在观望些时日,又或者再斟酌如何能更为和缓的将事情说出。
而同归摸着日渐膨隆的腹部,心底却犹豫了。
或许她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但她真的要成为行凶的侩子手吗?
还有半个月就是八月初二了,这晚陆殊途来了她的房间。
自从被诊出有孕,陆殊途日日都来,但晚间却不在这留宿。
陆殊途总是呆到很晚,待同归睡去后在离去。
只是今天这个时辰,能有什么事?
陆殊途端着托盘走来,上面是一碗滋补的药膳,并着一碗褐色的药,“听说同归晚膳没用,不饿吗?”
话毕,他放下托盘,小心去吹盛着药膳的碗。
撩起的衣袖下是玉白的手臂,曾月前时刻拥着她的臂弯,如今上头起了几个鲜红水泡。又离的近了,灶台那股烟尘气慢慢飘进她的鼻腔。
又来了,同归心中不觉嘲讽,手上却干脆利落的接过碗,“这是什么吃食,狗都不吃。”
啪的一声,药膳被砸在地上。
这是陆殊途头一次下厨,就算是有指导,难免不如正经的厨子。
但这已经是他做的那么多碗中卖相最好的了。
忙活许久的心血被打翻,陆殊途并未生气,他笑着道,“不疑做的不好,确实给狗都不吃。”
“不过这药同归可不许打翻了。”说罢,便端着碗,用汤匙轻轻翻动。
药都是一个味道,谁来煎都是一样的难以下咽。
随着药味的弥漫,同归舌头根子开始发苦,只是她本不欲拒绝的手忽然顿住。
同归看碗一眼,又看陆殊途一眼,腹部忽然紧绷。她狐疑,“这是什么药?怎么和往日味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