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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权臣(149)

作者: 江木晓 阅读记录

但它很喜欢祁隐。

不知是祁隐身上的哪一股药味引了它,每每他来殿中的时候,年年总要喵呜着跑过来蹭他,将他的袍子粘上黑白相间的长毛。在他坐下时,钻了空子便跳上来,闹得他讲学时总伴着几声猫叫。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裴清说他怕猫了。她当初还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怕猫?

年年一旦见着他,就要扑到他身上,届时他再如何扯谎,也会让她觉得奇怪。

年年怕生人,可他不是生人。

她认不出他的面容,可是猫能认得他这个人。

年年踩着狐氅,忙里抽闲抬起头向着她接连喵呜了好几声,平时它不这么话痨,现在好像是在说:“那个太医去哪里啦?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永嘉跌坐到了软榻上,双手抱起厚重的狐氅,将脸埋到狐氅里,身子抖得厉害。不知所以的年年见她哭了,一时停了动作,担忧地跳到她身上,拱着脑袋蹭着她的身子,再次喵喵叫了一连串。

绒绒的狐氅里,都是他的气息。

她承认自己格外贪恋他的气息,他的温暖。

就算是得知那桩荒谬可笑的案子之后,躺在公主府冰凉的架子床上,身边没有他的温热和缱绻气息,梦里却总是与他相见。

她哭着问裴清是不是都是假的,裴清拥着她抚去她的泪,轻声哄着她说一切都是假的,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他们会安安稳稳、白头偕老着度过这一生的。

他哄她、亲她、抚她,让她沉沦在梦里。

是梦就好了。

梦醒了,一切都没有了。

她不敢再往下想。

他死了吗?他死了的话她怎么办呢?她不能恨皇兄,想恨他什么话也不说,却自知这份恨不过是爱至深处才起而已,她只能恨自己。

若是他死了,她也和他一起走了。

若是他没有死......

-

乔家三郎接过永嘉手中的玉坠子,蹙眉道:“殿下这是怕他不回来?”

乔若云拧了幺弟的耳朵,扰得三郎直呼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做事就行了!”

永嘉上前去撤了乔若云的手,向三郎解释道:“有这枚坠子,他定知是我的心意。若是他情愿回来最好,若是他不愿......让他隐姓埋名换个身份活着也好。”

她记得他——祁隐,抑或是裴清,都一样。他曾说过天下最好的事不过回去做一个郎中,时而云游天下,不必理会尘世污浊,只管治病救人。

如今他历了这么一遭,不知还愿不愿意回京见他。如若这次遇难是他脱身的法子,那么她愿意循了他的心意。即使他不再回到她的身边也好,都没有关系。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平安,那就好了。

三郎仔细看着手上白兔模样的坠子,询问道:“不必附旁的东西?就这个坠子?”

乔若云亦插嘴道:“若他真活着,你好歹写一封书信将话说清楚,不然还要拖好久。”

“就这枚坠子吧。”永嘉摇了摇头,她不善于在书信中说什么要紧事,总觉得单薄的文字无法传情达意,要相见了才好。

这枚玉坠子,就是当日行宫赏梅之时,他拾到了在梅园之中递给她的那一枚。拾物还主,见物归人。再如何,她终究希望他可以回来。

三郎将坠子仔细收好了,边道:“那我等会儿就让人快马送过去,淮安不远,不出五日也能到了。我先前遣去的人也该到了,殿下别急。”

永嘉道:“多谢,还是须靠你们。此事靠不了官府,便是靠了也无用。”

一个大官在革职回乡的路上遭了难,自然会引起一时轰动,更何况是裴清。淮安官府的确接了这桩案子,但几日了还是没出个下文来,想是终究草草了事。

毕竟,谁还会为一个罪臣说话呢,都只是看戏而已。

三郎向她做了一个揖,极快地办事去了。乔若云拉了她的手,低声细问道:“当真是一个人?你有实证了?”

永嘉点了头。乔若云并不细问,只忧虑道:“既是一个人,你务必小心。”

“怎么?皇兄那儿,我是不会露出心思的。”

天底下能让三法司在假案卷上盖了印的人还有谁?除了她皇兄再无旁人。那支玉簪子和皮子定是皇兄拿走的,皇兄早早地就授了意,不然裴清告诉她真相。

乔若云点了头,又道:“不止这个,若是想让裴清回来,我们还须给他寻个理由。”

之前她借着身孕的幌子保下了裴清一命,圣意将他遣送回京,并添了一句永不许入京。即便他如今平安,却也不能顺利返京,的确该有个长久之计。

永嘉蹙眉:“让他重新做官?还是.......重新做驸马?”

乔若云沉声道:“去问问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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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父听罢二人的话,一手捋着胡子,边低头思忖许久,最后道:“皇上登基三年,还未有判了死刑尔后赦免的先例。裴大人这一案,虽说有殿下的斡旋,但终归还是皇上软了心。”

“裴大人虽倒了,但他那些友人、门生以及手下做事的,老夫记得是一个也没有受牵连,若真是叫他永不入京再不续用,按理来说该是把他的旧部一并理了才是。”

乔若云问道:“那皇上的是还留了余地?”

乔父沉吟道:“不一定。裴大人如今倒了,皇上新召入阁的那两个势力还浅,如今成了杨阁老一家独大,司礼监又是陆平做着主,这二人素有往来。皇上此举,大抵是仍想用裴大人余部牵制着。”

永嘉立时有了点子,微微倾了身,话语急切:“若杨阁老和陆平走得太近,这一杆秤斜了,皇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