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权臣(86)
罢了,不去想这个。
永嘉也道:“你别想这些了,我等会儿就去和皇兄说,让你这段时间不要处理政事了,好好养养身子。皇兄会答应的。”
裴清嗯了一声。这样也好,他日日跟在皇上身边实在太忙了,连南巡也只有几日能抽身陪永嘉。而今可以日日陪着她了,他乐得个清闲。心里无了政事,便关心起自个儿的事,裴清问:“这箭伤是谁治的?”
永嘉将那三个太医的名字报了,裴清皱眉道:“他们三人的医术已经到了如此境地?”这是他在太医院的同僚,他们几斤几两他自然清楚。
永嘉再一次垂了眸:“他们的箭伤处理得尚可,但是救不好失血之症。我......我从前学过一个土方子,想着再如何只能试一试了,就用了这个方子给你。”
裴清的心极大地一震,他知道是哪个方子了。
他曾经将这个方子教给了永嘉,她如今用它救了他。
永嘉未察觉他的变化,继续道:“当初教我的那位太医说的这个方子,他说这是专门治失血之症的,但是我先前没有用过它,所以......还好,还好这个方子有用。”
裴清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镇定道:“多谢你。”
多谢你记得它,多谢你信我。
永嘉避开了裴清再一次变得炽热的目光,想抽身离开时却仍被他拉了住。她不明白一个流了这么多血、昏睡了一日的人怎么能力气这么大,也不明白裴清为何现在变得如此......放纵。
永嘉看着裴清饱含那般意思的眼神,不禁疑惑道:“你前二十四年是怎么过的?”
裴清满脑子都是想亲她,蓦然听了永嘉这一句突兀的话,不解道:“什么怎么过的?”
永嘉道:“没娶妻的时候。”
“这个么......”裴清将永嘉压近了些,声音绵软带着些蛊惑,“没有遇见你的时候,我不这样,遇见你之后我才......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永嘉红了脸:“你该节制一些。”她虽然心里决意要和他好好做夫妻,但正经过日子也不是这么个过日子法。
裴清疑惑道:“节制?”节制什么?他现在真真是跟佛门里头的和尚一样吃的是素,荤腥上只沾了点儿油水,真正的荤还没吃到,让他节制?
永嘉敛眸道:“比如说这个,你......”
她的话被裴清淹没了。
永嘉不敢推他,结束的时候只能没好气地瞪着他,却引得裴清一阵笑:“我该节制的在后头。”
永嘉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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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案子审得简单,拿了赵忠本人、苏州城的几个官员和寒山寺里的几个和尚问了话,便理清了来龙去脉。案子简单,但性质恶劣,隆顺帝雷霆大怒,问了好些人的罪,一气之下即刻就离了苏州,径直往杭州府去了。
众人跟着走了,但裴清身上的伤势太重,只能先留在苏州府休养。永嘉同他一起回到了东园行宫的木樨山房之中,行宫里的贵人们都走完了,剩得他们一对夫妻,别有一种过小日子的滋味。
他们二人原是一起在正屋一张紫檀木六柱式床上睡的,那是先前为着避人耳目不得已之举。眼下行宫之中的人都走完了,永嘉回到山房之中的第一日,就吩咐月若另将侧屋收拾出来。
尚只能躺在榻上休养的裴清看着侍女们走进走出,将永嘉的东西尽数挪了出去,蹙眉疑惑道:“干什么?”
正给他端了药来喝的永嘉柔声道:“你身上有伤,我若是与你一处,压着你的伤了可怎么好?待你伤好之前,我们就分床睡。”
裴清叫停了月若,不快道:“这是分床睡?你这是分屋睡。”
永嘉疑惑道:“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裴清唤了阿泉进来,吩咐道,“将那张黄花梨的罗汉床搬过来,就放在这儿。殿下要和我分床睡,就睡这处。”
阿泉听了话,称是后退下了。月若抿唇一笑,折返回去叫侍女们重新把东西挪回来了。
一个都不听她的吩咐。永嘉恼了,将药碗递给裴清,生硬道:“你自己喝吧。”
裴清没反对,装模作样地要伸出手,眉蹙得极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永嘉赶忙收回了碗,坐到榻沿上担心道:“你别动了。”
裴清道:“是你让我自己喝的。”
永嘉无言,默默地吹了吹稍烫的药汤。裴清看着她明明含着点儿怒,却还是扭扭捏捏作贤惠的样子,不由得勾起了笑,轻声道:“我都起不了身了,不能对你做什么。你夜里一走,我心里不安定,都睡不着觉。”
永嘉道:“怎么,你二十几年都没睡觉?”她舀了药喂裴清,好堵住他的嘴,别再说些嬉皮笑脸的话了。
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她是真怕自己压着他。虽然裴清的伤口一天天愈合,但伤得实在是太深了,头几日她强硬着要自己给他换纱布,每每看着伤口都要落几滴泪,裴清就不让她换了。
所以这段时日永嘉都硬要裴清躺在床上养着,不能有一点儿再伤着的机会。但裴清是个闲不住的,一会儿想下榻来走走,一会儿想拿本书看看,一会儿还想关心关心地方政事。于是演变成了永嘉拿着本书念给他听,翻着些她不太看得懂的地方考绩录报给他。
托裴清的福,永嘉一天到晚都在山房里陪着他。
过了近二十日,裴清可以下地了,隔一个时辰就走动走动。他能活动之后更是不得了,比先前还要放肆许多。许是他死里逃生醒来的时候永嘉纵容了他两次,裴清便越发得肆意妄为,偶尔从身后抱住她,偶尔贴上来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