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权臣(96)
永嘉愣了愣。
裴清亦是一愣,随即勾起一丝讥讽的笑。
敢情这段日子里他忙着,有了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到风荷轩里了。什么叫既无意于裴大人?又什么叫就当祁太医重新回到殿下身边了?
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永嘉看着重又做一副哀怨凄婉状的阿和,对着这张脸她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只好道:“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无意于裴大人?
她的这句话没说完,因为裴清踏着大步进来了,一身正红的官袍在萧瑟枯寂的深秋里很惹眼。永嘉的话被这阵脚步声打断,本松软着躺在躺椅上的身子顿时僵了起来。
他不是去办公务了么?
裴清入了廊内,在永嘉的躺椅前站定,直直地盯着仍跪在躺椅一侧盈着泪光、此时已垂了头的阿和。他看到此人的第一眼便了悟是怎么一回事,长得像啊,是很像啊。
可是他祁隐会跪在永嘉公主身边垂着泪讨欢么?
裴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阿和,没有看永嘉,冷冷道:“一个赝品罢了,能讨你的几分欢心?”
他生气了。永嘉登时掀了狐裘扔了手炉从躺椅上站起来,急急地开口想和裴清解释时,他却还是没看她,径直走到屋内去取他的文书,进屋时重重地关了门。
永嘉慌忙地想进去寻他,就在推屋门时,阿和唤住了她,流着泪道:“殿下.......”永嘉蹙了眉,没理他,还是推了屋门进去。
就在进了屋合上门的那一刹那,永嘉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墙上。
这一次,有点儿疼。
裴清将她压在他和墙的中间,低着头凝视着永嘉显得慌乱的眼睛,手紧紧地攥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分毫。他缓缓道:“什么时候的事?”
他眼下这般待她,永嘉本应该训斥他,可是在这事上是她心虚。她敛着眸,语气和软道:“你想问的是祁太医,还是......”
裴清打断了她:“外头跪着的那个。”
这么说来,裴清晓得祁隐的事,但永嘉仍旧敛着眸不敢看他:“那一日永宁找我去说话时送的,当时我不要,结果第二日永宁就把他塞到这里了。我本想送他回去,可是他说若他侍奉不了我他就会被永宁打死的,他身上还有伤,我......”
裴清气笑,又向里移了半步,逼得永嘉只好紧贴着他:“所以你就留下他,让他侍奉你?”
“我没有。”永嘉急切道,“我是打算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就把他送出杭州的。”
裴清好一会儿没说话,渐渐地他的吐息变得很重。永嘉觉得按着这个情形的发展,他大概要亲她好一会儿才肯罢休,那她也只好认了,到底这个醋坛子裂了是她的错。
可是裴清没做什么,反倒是松开了她,语气变得有些冷:“一个下人,你倒是待他很好。”
还未等永嘉说什么,裴清就转了身抬了步子,快推门时停了停,低着头,声音并不响:“他只是一张脸皮子像祁隐,你就愿意给他一点儿好。我在你身边这么多日,我没有半分像祁隐么?只凭着这个,你就不能待我好一点吗?”
第54章 似故人(3)互相生闷气。
说罢,裴清就推了门大步流星地走了。
永嘉追到了廊下,急急地唤了裴清一声,可他没有回头,径直出了院。
外头仍旧暖阳高照,可永嘉觉得身上很冷。裴清刚刚定然是听到那些话了,听到这些话也怪不得他生气,换做哪一个人都是要生气的。但如今看来这次生气与之前不同,他是动了大怒了,不是她让他抱一抱亲一亲就能消得了气的问题。
阿和仍跪在那儿,仰头望着永嘉欲语还休,永嘉这时才想起来还有个人在这里。这会子她见了阿和便更心烦意乱,冷声道:“你先下去。”
“殿下、殿下......”阿和心有不甘地朝她挪了挪,“殿下身边有人侍奉是情理之中的事,裴大人现在生了我的气,可是裴大人这般通情达理之人,一定会......”
永嘉不想听他说话,冷冷道:“你若不听本宫的话,本宫便学永宁一样打死你。”
阿和怔了,身子僵直着站了起来,作礼后起身告退。
院中只剩永嘉一人,格外寂静,好像刚刚那弥漫在院中
的硝烟只是幻象。她疲惫地坐到了躺椅上,怔怔地望着半掩着的屋门。
裴清知道祁隐,这件事并不叫她惊讶。他对她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自然不会错过这件要紧事。可是她想不通的是,祁隐在她身边的时候,裴清明明在苏州养病,他们二人当是没相见过,为何一见到阿和就知道,他是个“赝品”?
甚至裴清还说,他和祁隐不像吗?像的话为何不能待他好一些呢?
裴清怎么知道她觉得他像祁隐?
永嘉想不通这件事,但一时半会儿这不是最要紧的事,最要紧的是将裴清哄好了。如今阿和断然不能留着了,尽早将他送出杭州吧,永宁那边不高兴就不高兴吧,裴清不能不高兴。
还有,裴清说她为什么不能待他好一些,这让永嘉也很糊涂。她自诩自他受伤之后她就对他百般照料,大多事上都不会违逆他的心意,也算和他好好做夫妻了。
她这般待他好还算不好么?还要怎样待他好才算好?做夫妻还能怎么做?
想着想着,永嘉也有些气。
她又不是真的和永宁一样对自己的名正言顺的驸马爷置之不理,然后再去纳三个面首养着。她都和他说了其中的缘由,他就不能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吗?
再退一万步说,即便她就和永宁一样想有个人侍奉在旁,那裴清还真能撂挑子不干这个驸马了?公主养面首又不是什么违背了伦理纲常的大事,他既然起先就打定了主意做驸马、尚公主,就该有这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