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误闯虫族(141)
雄虫等了好几个月,这才反应过来,希斯罗被雷纳德伯爵放弃了。
然而那个时候,希斯罗已经被那只雄虫彻底标记,且怀孕了——怀了赫迪斯。
在贫民星,任何资源都是紧缺的,都是需要抢夺才能获得的,所以那只雄虫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善茬。
打骂是常有的事情。
哪怕在两年之后,阿弥亚出生,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后来,那只雄虫娶了当地的几个地头蛇雌虫,他们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对于希斯罗也格外的排斥和看不惯。
阿弥亚的幼年时光被无尽的艰辛与苦涩紧紧包裹,因为本身是亚雌并且营养不良,他的身形瘦弱。
每一天,对于阿弥亚而言,都是一场无声的战役,他必须穿梭在狭窄的巷弄间,用尽浑身解数,偷摸拐骗,无所不能。
很可惜,生活并不会总是慈悲为怀。
更多的时候,阿弥亚空手而归,这时,等待他的就是无尽的冷漠与暴力。
鞭子,木板,藤条,甚至是破碎的板凳、玻璃酒瓶,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成为刑具,所有的场地都可以成为刑场。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阿弥亚学会了隐忍,和习惯疼痛。
如果不习惯狂风骤雨一般的疼痛,或许他早就死在了幼年,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阿弥亚甚至把疼痛当做他顽强地活着的证明。
希斯罗没有余力去保护阿弥亚,他只能选择保护好赫迪斯。
甚至,阿弥亚可以感受到,希斯罗是恨他的,或许在雌父和雄父没有撕破脸皮的时候怀上的孩子,会更受喜欢吧。
总之,阿弥亚不被任何人喜欢。
——哪怕是他的亲生雌父。
当年希斯罗从雄虫手里逃跑的时候,只带走了赫迪斯,而阿弥亚就被丢在家里,从被铁条钉死的窗户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跑。
看着他们越跑越远。
后来战场上希斯罗死了,阿塔兰就收养了赫迪斯,又找到了流浪的阿弥亚收养。
那年,阿弥亚十五岁。
但是那时的帝国并未稳定,阿塔兰陛下四处征战,带着阿弥亚终归不方便,阿塔兰陛下就把阿弥亚托付给雷纳德伯爵——也是希斯罗·雷纳德的雄父。
同一年,
雷纳德伯爵反叛失败。
雷纳德伯爵逃命的时候,抓起阿弥亚挡,那一刻,阿塔兰陛下决定放弃阿弥亚,杀死雷纳德。
从阿塔兰陛下放弃阿弥亚的时候,阿弥亚就已经对阿塔兰陛下失望了。
子弹贯穿阿弥亚的胸膛,随行的医生抢救了整整两天两夜,血水端出去一盆又一盆,又插着呼吸机昏迷了三天,才救了回来。
血都要流尽了。
那天之后传出消息,说雷纳德伯爵是阿弥亚杀的,就这样,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为了陛下的威信和名声,阿塔兰陛下斩杀雷纳德伯爵的事实,落在了阿弥亚身上。
阿弥亚也得到了一个监察局,作为补偿。
曾经阿弥亚期望过的某些虚幻的东西,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放弃了。
就像是命运之神的恶意戏弄一般,阿弥亚好像,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选项。
此时此刻。
阿塔兰陛下身居高位,高高在上。
阿弥亚跪在地毯上。
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走出过那个火光烧天的夜晚。
左胸的子弹疤痕,仍然在隐隐作痛。
有的伤口,至今都未曾愈合。
或许是幼年时的那些殴打和谩骂,又或许是十五岁时穿胸而过的那一枪。
那些疼痛深入骨髓,让阿弥亚连灵魂都是畸形的。
那血是黯淡的、刺痛的,
阿弥亚至今,仍然无法忘怀。
上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
只听阿塔兰陛下说:
“阿弥亚,你先前做的那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件事,你不能犯错。”
阿塔兰陛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了无奈、愧疚与淡淡责备的光芒。
此刻,那样的目光缓缓垂落,落在跪于地上的阿弥亚身上。
阿弥亚低着头,面容隐藏在一片晦暗之中,只能隐约看见那紧抿的唇角。
陛下叹了口气。
这位掌握着无数人生死荣辱的君主,在面对自己犯错的养子时,也难□□露出几分寻常的情感。
“阿弥亚,”
阿塔兰陛下伸手转了转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我已经让纳基放你的雄主离开了,囚禁雄虫这样的大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更何况你还做的不干净。”
这话无异于平地惊雷。
阿弥亚猛的抬头,眼里透露出愕然:“什么!”
离开?
他的雄主离开了?
抛下他走了!?
还有纳基…怎么敢放晋尔离开的!
几乎是一瞬间,宛如在心脏里生根的东西被狠狠的拔掉,阿弥亚就要即刻从这起来,飞奔到家里面,打开门,查看晋尔到底还在不在。
看看那个身影到底还在不在别墅里。
阿弥亚咬牙,眼眸阴沉得可以滴出血来。
看到阿弥亚的神色,阿塔兰陛下面容倦怠的揉了揉太阳穴。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对不起希斯罗。你有野心不错,但你不适合为王。”
他两三句话就判定了阿弥亚的结局,带着上位者的雷厉风行,掌权者的宽宏和残忍带着同等的重量。
在法律意义上,阿塔兰陛下确实是阿弥亚和赫迪斯的雌父,但是在成为雌父之前,阿塔兰陛下首先是一位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