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要和我离婚(78)
让她的意识在自己的血肉内行进,
让她的存在本身与自己共生长存。
从此,夫妻一体,永不分离。
祂吞下了属于妻子的一切,属于他们这个家的一切,唯独吐出了某个碍事的小小手环。
*
手环在脱离了主体之后的落在一片空地上,三十秒就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噪音,污染阈值瞬间飙升至所能现实的极限,管理局塔区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大型区域性隔离预警,所有监察官紧急出动,联防署派出附近的全部巡逻部队,第一时间封锁了上庭区的某个高档小区。
这场紧急行动迅速,熟练,且是一如既往地悄无声息。
不仅是因为污染爆发的瞬间污染就从内部得到了压制,迅速下降到了塔区检测的安全数值之内;也是因为议会的某位大人物主动出手,压下了一切相关情报。
在大多数业内人士看来,这不过是又一次的局域污染爆发;而在更多看不见的普通人视角下,身边一切如常,仍是平凡又普通的一天。
没有人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唯一令人惋惜的,就是管理局失去了唯一一位珍贵的三级监察官,有无数的同僚目睹污染吞没了他们同伴的存在。
以此作为献祭的代价,祂感到心满意足,离开了自己长久盘踞的狩猎场。
……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那些大人物敷衍又遗憾的表示。毕竟她本来也快到报废期限了,不是嘛?
这样说不定更好,比起封闭然后销毁的结局,这位女士也是在人生最后的时间里也为人类做出了最大的贡献,从这一点来说,这是位值得尊敬的监察官。
这个话题只在会议上占据了三五句话的时间,随即便匆匆略过,进行到了下一个内容。
……
次月,管理局总务处处长陆昭阳辞职。
……
次年三月,议会选举如期举行,阮慈以高票当选议长,开始了对下城区的一系列政策调整。
第三年五月,财团迎接机构调整,释放部分下城区管控区域。
……
不知不觉间,距离那场足以记录管理局大事记记录的大型污染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南恪接手父亲的位置时已经三十九岁,他年纪不小了,脸上布满纹路,曾经的那些年少轻狂从他的脸上和眼中褪去,留下沉稳深邃的纹路。
他不知为何没有结婚,身边也没有情人伴随,对此有人说了各种各样的话,南恪大多当做耳旁风,满不在意地一笑置之。
只不过在每年的某个特定时期,他会单独驱车开往某个地方——那里在二十年前还是个高档小区,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人员疏散,小区也被推平改造成了一处开放式游乐场。
在这里走动玩耍的人们早已遗忘了当年的故事,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了什么。
南恪漫无目的的随意走动着,他在一处鲜花摊位的旁边停下脚步,正准备说点什么,身后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女人略显无奈的声音:“我都说了不要草莓巧克力口味的……”
南恪脚步一顿,反射性转过头去。
那是一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普通夫妻,亲密地站在一处,丈夫的手里拎着刚刚买回来的冰淇淋,却没能讨来妻子一个欢喜的反应。
回答她的男人声音很年轻,听着还有些戏谑的玩笑之意:“尝尝嘛,买了几次你都没吃,这次是最新鲜的,真的不尝尝吗?”
“都说了不要这个口味,哎呀你好烦呐……”妻子略有些不满,脚步加快离开了这里,后面跟着她嬉皮笑脸的丈夫,风中隐约传来夫妻两个亲昵斗嘴的对话,直至声音和背影都变得模糊不清,南恪也仍维持着那个侧身转头的动作,许久没有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面前摊位的老板也有些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他这才慢慢回神,一副还没能回神的恍惚样子。
“是认识的人吗,先生?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南恪停顿几秒,神色平静的摇了摇头。
“……不了。”他低声道。
“年纪大,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