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身死之后(100)
“你送一盏灯,人家还送你一幅画的,我就成了家常便饭了。”
真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语气,自从经过一座凡人小城镇,救下几个富户老爷,听着其中一位自家郎君外头养了妾室的正头娘子念叨过之后,这人一开口,便成了这幅模样。
已经开始打坐的江芙闭上双眼,只觉得额角跳了跳,打算不去理会这个开始莫名其妙摆起正房娘子派头的人。
绕着江芙周围踱步半晌,却发现她竟根本不理会自己,裴云泽看着闭上双眼的江芙,本就面色不好的那张脸上,更是黑沉沉一片。
他冷眉冷眼,心中更是冷的快结冰了,那张究竟是什么画,上头有什么?她就这么不乐意,叫他知道吗?
“明日的饭菜,你回仙门之后找司膳部用吧。”他语气冷冷,不悦的开口,但那双眼睛却还是佯装不经意地看着江芙。
这话里头醋味太重,江芙的唇角弯了弯,却没有睁开眼睛去看,她慢悠悠启唇道:“好,都听仙尊的。”
见她不在意,裴云泽更是心中酸到极致,突然沉默下来,不声不响地坐到了地上去,连蒲团都不曾垫上。
半晌,没有听到声响,江芙皱了皱眉略有些担心,睁开眼却刚好撞上他那双充斥着期待和委屈的双眸,一瞬间有些尴尬。
这个眼神太过于熟悉,她想要忽视都不能。
无奈叹了口气,江芙伸出手,从怀中的储物袋中取出了那张法阵图。
“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以前我曾向姬有苏想要买下来过而已。”
这画面太过熟悉,雪衣,银冠,执剑立在云海之间,裴云泽诧异地看着这张法阵图上面自己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失语。
他反复确认着上面的背影,这分明就是当初他突破化神期之时的那一剑,而这法阵图对于当初的江芙来说,恐怕是天价之物。
刚刚裴云泽的心中的那一点小别扭,在此刻烟消云散,他闷着声音迟疑片刻道:“那时,我不知道……”
江芙笑了下,伸手接过他放在地上的灯盏,略一挥
手,便将其悬挂在了原本空荡荡的墙上。
“我知道。”她很坦然,已经彻底想清楚之后的坦然,“不过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将来。”
裴云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愉快地扬了扬唇角,伸出手一挥,一张逸散着灵气的软榻便出现在了这捡漏的房间之中,和周围格格不入。
侧目一看,江芙望着忽然出现的软榻,有些不明所以,询问道:“你这是困了吗?”
清了清嗓子,裴云泽努力镇定地说道:“我觉得你这些天有些累了。”
江芙:“?”
虽说这一路确实挺累的,但她是筑基期修士,难道不是打坐恢复灵气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放松。
裴云泽神情认真:“我曾从药宗长老一脉修行过一套手法,辅以水系灵气,在全身经脉运行,可以让灵气运行更加通畅,达到修行事半功倍的效果。”
“仙门的药宗长老吗?”江芙有些将信将疑,她也在凡人之中的医馆听过这种,不过用的是针灸,难道修士之间也有这等方法,“可我记得你是个剑修。”
“准确来说,仙门各宗的顶尖绝学,我都曾涉猎过。”裴云泽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补充道,“你也记得吧,狐小七被我带着的时候,用的便是我的芥子空间。”
这确实是有道理,那段时间狐小七的修为似乎增长了不少,但好像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圆滚滚的……江芙狐疑地想到。
将各色顶尖灵果灵草,辅以灵气充沛的聚灵阵,即便是将凡兽丢进其中都有可能诞生灵智,更何况是有着上古狐族一脉血统的狐小七呢。
但看着裴云泽那张信誓旦旦的脸,即便是他的话语之中有些漏洞,江芙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反正也不过是让他试一试,对江芙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坏事,索性便开口道:“那我该如何?”
裴云泽瞧了瞧那张足以躺的下两个人的软榻,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云淡风轻一点,“你去躺下,我帮你用上手法,好好休整一下。”
犹豫片刻,江芙还是起身,躺在了那张软榻之上,她欲言又止,最后索性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信誓旦旦的某位仙尊。
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笑,裴云泽漆黑的眼眸弯了弯,伸出手想要褪下江芙的外袍,他慢悠悠地解释:“穿着衣服,哪里会放松呢。”
他的胳膊很长,单膝跪在软榻一侧,侧过身发丝拂过江芙的脖子,叫她有些痒,忍不住动了动。
那一截雪白的脖颈,衬在黑发玄衣之上,晃眼的很,叫裴云泽舍不得眨动眼睛,他眼神幽暗绵长地看着,好半晌才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好像突然初春夜晚的寒凉不见了,简陋的房间内温度都变得高了起来,裴云泽侧着身子替江芙揉按着肩膀,浓郁的水系灵气从掌心涌现,慢悠悠替她舒畅着筋骨。
确实舒服,江芙慢悠悠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灵气在自己体内的运转,颇有几分闲适。
虽说有些夸大,但裴云泽确实曾在某种古书之中涉猎过推拿之术,更何况他对于修士体内灵脉走势太过清晰,水系灵气本就是最好的修养灵气,由着他这位极品水系灵根的渡劫期修士施展开来,几乎瞬间便让江芙觉察到了顺畅不已。
好半晌,江芙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之中带了些迷茫,微微有了些气喘,她竭力让自己不要发出些声响来。
那人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声音在她背后传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顺着你的经脉运行,若是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