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入蛇口 gb(168)
他立刻吃了一记耳光。
“咳。”这一下下手不轻,阿珀斯兰啐出口血沫,没移开眼睛。那双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好像被囚在笼中不咆哮,但用牙齿挫动着锁链的虎。
或许是逼视过于有压迫力,或许是一会他还要被带到别处,面上有痕迹不雅,那个给他一耳光的人扬起手,但终究没给他第二下。
军士放下手,眼神示意身边的几个士兵动手,按住他的人撕开阿珀斯兰的领口,拽松还残留在身上的甲片。
寒魁的甲与中原不同,战斗中损毁部分后就更难解开,撕不开拽不下的地方就只能用刀子。阿珀斯兰忍着刀锋在皮肉上划过的触感,看着他们剥一只动物一样剥自己。
寒魁人的常识里没有他需要被这么对待的原因,他能理解这些人殴打他,甚至于用私刑给他烙些侮辱的痕迹,但他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甲片和皮袍几乎被扯干净之后,一盆水被端了过来。阿珀斯兰下意识以为又是兜头浇水的把戏,可端水的士兵没有举起木盆,她压住他的后颈,直接把他的头颅按进了水里。
“……!”
被捏住的脖颈肌肉隆起,束住双手的铁链铮铮作响,他弓起脊背对抗那只压制他的手,旁边的几个人不得已
一起上来压住这头不驯服的狮子。
水泡在盆里翻涌,不知道是谁抓住他向盆底磕了一下,于是涌起的水泡里夹杂上血色。
他在咳嗽,水声和咳喘声里夹杂着分辨不清的寒魁话,听语气只会是咒骂。等到那几个士兵把他从水盆里拖起来,阿珀斯兰已经耗掉不少力气,他眯着眼睛喘气,懒得再睁眼注视谁。
“要杀用一把刀就可以,”他哑声说,“用不着你们这么折腾。”
压住他的士兵被这态度激怒,攥紧刀柄上前一步,又被同袍拦下。别管他。这些人说,现在让他死是遂了他的愿了。
“让随驾那群宫里的人料理他。”
帐篷门掀开,里面的泥和血腥气散了一点,有四五个着淡青色绢衣的人走进去,带进一阵很淡的沉香香气。
他们脸上都涂着脂粉,眼尾和唇上用胭脂装饰过,袖子用丝带扎起,一看就是品级高些的侍者。这几个人手中都端着用帛盖住的盘子,看不太出盘子里有什么东西。
为首的那个放下盘子,在地面铺上干净的布跪坐下来,垂眼对阿珀斯兰行了一礼。阿珀斯兰瞥他一眼,反而向旁边让了让,他不怎么厌恶这群下手黑的士兵,但眼前这个东西让他恶心。
这群侍者不像人,像陶泥捏出来的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偏偏还能走能言。
那使者揭开盘子上的蒙布,露出底下的东西。那是一盒香膏,几枚银针,一对金色如耳饰的小东西。同行者点起灯递给他,宫人用夹子夹起银针烤红。
阿珀斯兰没有耳洞,常参与战争的人不怎么在身上悬挂可能被拽住的饰物,但他听说过中原会把耳洞当作驯服的标志——那个女帝打算给他耳上挂点什么吗?箍住他手臂的人向前推了推他的肩膀,阿珀斯兰被迫挺胸。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对方要干什么了。
那宫人旋开香膏在指腹蹭上一点,伸手在他胸前推开。那冰冷的膏脂蹭上皮肤的瞬间他腰身绷紧,一声低吼在喉间炸开。
“放手!——你们!”
反挣的肩膀被几只手压住,那宫人对他的抗拒置若罔闻,只是打着转将膏脂涂匀。
那香膏里面应当是有薄荷之类的东西,黏而湿的膏体原本冰凉,却在搓揉下发烫。皮肉逐渐硬起,一点嫣红的色泽从膏脂融成的水渍下漫开,逐渐散至整片胸膛。
“请您略略忍一忍吧。”宫人将针挪过来,捏住那一小片皮肉刺入。 :
“呃——!”
痛,与战场上被利刃刺入身躯,被马匹踏断骨骼全然不同的痛苦,烧红的针尖在穿过去的一瞬间就散出焦煳气。
他几乎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将饰品扣上去的,只觉得那枚金饰也被烧红了,贴上去的肌肤一阵一阵灼痛。
“哈……”两枚金饰都穿上去,按住他的那些人松开手,阿珀斯兰向前晃了晃,终于勉强稳住身子。
那两颗金色的东西晃来晃去,发出极细碎的铃响,装饰在泛着脂腻光泽的蜜色胸膛上,有些诱人的意味。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半晌露出一个笑。
“你们中原人……咳……在这种脏事上是比我部花哨。”
“被你们带走的大历百姓又好到哪里去了。”一个声音从侧方传来,是刚刚拿来木盆的那个士兵,她冷冷地盯着他,讥嘲地扯起嘴角。
“你就受着吧,寒魁的**。”
两颗饰品都挂上去之后那宫人就端着盘子离开,等在一边的第二人接替了他的位置。
这人手中捧着的盘子里是一条麻绳,细看却又不像是麻拧成的,绳子被染成了极艳的颜色,展开大概有几尺长。
“请您略略忍一忍吧。”还是一样的话。
那些着绢衣的宫人款款而起,将麻绳套上阿珀斯兰的脖颈,在胸前结成绳结。绳索被拉开,嵌入肌肉的沟壑。
不知道是准备的时候估计错了他的体形,还是刻意要折磨他,这条绳子并不够长。为了使绳相连那绳索被用力拽紧,绳身深深勒进肌肤中。被缚的王低低喘息一声,抬头怒视让他这样难堪地受刑的人。
被看到的人只是垂眼,好像他只是一头野兽,一个死物。
被勒紧的皮肉在绳痕间鼓胀起来,他被铁链所连的双手换做后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