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未婚夫他诈尸了(195)
晏缙忽然笑了一声。
白楹甚至分不清笑中带着苦涩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
晏缙指着小小圆疤,一字一顿道:“这是我刚学会第七剑式时,没控制好剑气、险些被反噬的时候,你替我挡下剑气受的伤……”
他直直地望着黑衣人,“现在你还说自己不是我师父江北辛?”
“……我不是你师父!”
黑衣人双眼中黑色魔气涌动,他痛苦地闭上眼,“我不是江北辛……”
“我不是……”
“从来都不是!”
黑衣人脸上和小臂上经脉倏地凸起,经脉中的魔气宛如活物般起伏。
他喘着气绷直身子,被术法控制的双手开始颤抖。
就在此时,被白楹控制浮在半空的法盘中忽然发出一声尖啸!
白楹浑身一僵,只觉得好似有千万人的痛苦呐喊在她脑中穿过,带来背后阵阵战栗。
晏缙也是相同反应,他撑着插在地面上的邅行剑才勉强维持住身形。
法盘裂开的两部分靠近,每一半的法盘裂缝处冒出千万缕极其细微的魔气,朝着另外一边半伸过去。
魔气将碎裂成两半的法盘拉扯在一起。
一簇极黑的魔气从法盘中钻出,极快地飞向黑衣人。
每冲破一道阵法,魔气就黯淡一分。
当冲破数道阵法时,魔气淡得如同晕开的墨,最后倏地没入黑衣人心口。
脑海中的“嗡嗡”声与背后的战栗消失,白楹和晏缙终于能动了!
但比两人动作更快的是黑衣人!
他冲破摇摇欲坠的阵法,握住布满裂痕的法盘,消失在原地!
白楹抬头,只看见黑衣人化为魔气消失在半空之中,彻底失去踪迹。
*
幽寂的某处,只有几处破败的房屋。
它们原本坐落在婴麟城中,却被仙器山海尽影响,被冲到忽然拔高的悬崖之上。
黑衣人脚步踉跄,推开一扇木门,跌倒在灰尘漫天的腐木上。
他痛苦地蜷缩身体,忍受着头部几乎将他劈为两半的剧痛。
属于这具**的记忆越发清晰,几乎要狠狠凿入他的脑中。
黑衣人咬牙抓住法盘,希望法盘能溢出更多的魔气将那些记忆冰封,最好随着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一起消失在世上。
可法盘已经遭受重创,要不是有仅剩的魔气维持牵引,否则它早已经是裂成两半的模样。
它已经分不出半点多余的魔气助黑衣人压制脑中的痛苦和记忆。
原本在魔气的压制下,那些记忆就像被封入冰中的游鱼,黑衣人远远看着,只觉得模糊虚假。
记忆中的喜怒哀乐,对他
来说聒噪且遥远。
但现在冰块融化,游鱼生动地绕在他四周,给他展示栩栩如生的鱼鳞与尾翼。
他好似真地体验了一遍名为“江北辛”修士的一生——
江北辛年少家贫,幸有灵根资质,拜入怀剑宗。为人温和机敏,修炼勤奋刻苦。
他修为进步飞速,甚至拔出一次瞻方仙剑,成为怀剑宗新秀第一。
在下山游历的过程中,江北辛结识神都弟子相修永、火云遥女弟子付菡,三人私交甚好。随后在一次除魔行动中,结识散修晏皓,成为挚友,结为义兄义弟。
多年后,江北辛击杀一只强大魔物,第二次拔出瞻方仙剑,一时间他名声大噪,风光无限,成为怀剑宗长老。
世人甚至猜测江北辛能第三次拔出瞻方仙剑,成为怀剑宗的剑尊。
江北辛修炼有所成,爱情上也春风得意——
他与付菡互诉心意,知晓相互之间爱慕,但两人的好友相修永与两人就此疏离。
付菡之父,乃是火云遥长老,他更想让女儿嫁给家底深厚的修炼世家子弟,而不是“担着拔出两次瞻方仙剑”虚名的江北辛。
他知晓怀剑派好几位两次拔出过瞻方仙剑的剑修,在第三次的时候都以失败告终。
若怀剑派剑尊是那么好当的,也不至于每三千年左右才会出一位剑尊。
正巧此时相修永上门提亲,付菡之父爽快应许。
在他看来,让女儿嫁给相修永是再好没有的选择。毕竟相修永是相家家主之子,目前是神都六阁主之一,前途无量。
付菡反抗父亲,逃离家门,执意嫁给了江北辛,两人举案齐眉过了十几年。
后来晏皓与其妻在外,被魔物附体的榆上派弟子所害,只留下两、三岁的幼儿晏缙。
榆上派说是魔物害了晏皓与其妻后,再附体榆上派弟子,于情于理,三人皆是受害者,他们派的弟子自然也是无辜的。
之后榆上派将弟子带回,扬言要将占据弟子躯体的魔物诛灭,就当报了晏皓与其妻的仇。
可几年过去,江北辛问起此事,总被榆上派寥寥几句敷衍过去。
无人替散修主持正义。
江北辛无法替晏皓与妻子查清被害真相,更不能逼榆上派给出交代。
恰逢瞻方大比开始,江北辛决心去见瞻方仙剑,试着第三次拔出仙剑,成为剑尊,为晏皓主持公道。
但结果完全不同。
江北辛第三次拔出仙剑失败,更被仙剑所伤,修为下跌。
此后,他就从“有可能成为剑尊”的长老成为了挂着虚职的长老。
付菡之父更对江北辛不屑一顾,他时时刻刻勒令付菡和江北辛和离。
当时仙门十八重大开,付菡想要突破步入瓶颈期许久的境界,更是为了修为提升后能绝了父亲无理的要求,她前去仙门十八重,想要得到点拨……
结果却陨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