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鹤还想谦虚两句说是本色出演,但觉得这话怪怪的,于是也就默认了导演的赞叹。
大盛朝人听见那些人对元宁的大肆赞美,不知怎的,也与有荣焉。
他们骄傲地抬起脑袋,在天幕上发言——
[那是,咱们大盛出来的五皇子又怎会让人失望。]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非凡的气度,今后定然不会差到哪去。]
[哼,皇帝老儿真是有眼无珠,活活害我大盛丧失如此贤明的君主。]
一些人却暗中摇头:“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小年纪就表现出如此出色的天赋,未必是件好事。”
如今被人夸赞得太盛,若是今后碰上了一些挫折又该如何是好。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有些人冷哼一声,看不惯天幕之上对元宁的夸奖,在心中的嫉恨催生下说出这话。
宫廷中的皇子却只看到了元宁登基时的风光,哪怕他们知道那是演戏,并非是真实的,可是当大臣们都对他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口称陛下万岁时,他们心中还是震颤不已。
他们会想,元宁行,为何他们不行呢?
元宁登基是假的,可若是落到了他们头上,那就是真的了。
此事却不敢在兄弟面前表现出来,不过他们再次见面时,彼此之间的氛围却十分怪异。
不至于立马就离心离德,却也不会和谐到哪去。
天幕之上,元宁的戏拍完了就去休息。
他坐在小马扎上,托着腮围观舅舅表演。
那可比自己上场时要演的戏要复杂得多,神色和语气都得细细揣摩,一个不对劲就得重来。
舅舅演的可是心有城府,深不可测的摄政王,每一场对手戏都尤为重要,绝不能草草敷衍。
到了中午,剧组就该用餐了,都是点的盒饭。
薛兰鹤对饮食不怎么挑剔,剧组员工吃什么他一样吃的面不改色。
但对自己的小外甥就不一样了,还特地让谢蒙拿的阿姨做出来的便当,装在保温盒里带过来。
原本大家认为薛兰鹤一个大男人养孩子总免不了会糙养,没想到对待自己小外甥的方方面面都这般细致。
大盛朝。
众人好似也学着天幕之上的用餐时间,开启了早中晚的三餐制。
家中富裕些的,再多吃一餐也不过洒洒水,可穷苦些的人家却要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每日望着家中余粮唉声叹气。
尤其是再过不久就是春耕了,届时可就是日日都有体力活,哪里比得过如今轻巧。
要是家中孩子多的,那可就是几张嘴巴一起要饭吃,日子也难熬。
渤海郡。
郡王长孙祯的治理下,渤海一带的百姓倒还能说得上一句安居乐业,虽是没有天幕之上的民众那般富足,但也是家有余粮。
因着长孙祯薄税,是以他们好些人家竟也能做得到一日三餐。
长孙祯负手而立,看着桌上的那封信,眉头皱得很紧。
几位幕僚在他书房里也在沉思,思考着薛兰鹤的用意。
“此等神异手段,当真叫人惊骇。”其中一位老先生不由感慨。
这信是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桌面上,一看就不是常人手段。甚至都不用问有无人进出,毕竟出自薛兰鹤的手笔,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带进来的。
“与薛兰鹤共商大事,无异于与虎谋皮。”中年男子捏着自己的山羊胡,沉吟着开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长孙祯是个明白人,“这饵料太过美味,他是捏准了本王舍不得放弃。”
还是有人担心薛兰鹤不过是打算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对此长孙祯却是反问道:“见识过天幕之上各种神异手段和娱乐活动,换做是你们,还会乐意回来么?”
这话问得众人哑口无言。
人家在那个世界享纸醉金迷的日子,受千万人追捧,还用不着费尽心思案牍劳形,凭啥当这个皇帝受苦受罪。
“如此看来,薛将军的目的还是在报仇一事上,殿下可与其为伍。”
众人附议,此事便也定下。
*
元宁和薛兰鹤在影棚里还有几场对手戏,幼帝年少,戏份本也不多,大都是出现于旁人的口中。
何况幼帝也会长大,到时候定然是换个演员上阵。
他和舅舅对戏时,入戏总要困难几分。
好在从导演到摄影都对小孩的演戏状态心知肚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他们意外,所以大家都很有耐心。
至于元宁很快就将状态调整过来,并且入戏拍完,对他们来说就完全是意外之喜了。
一天时间几乎耗费在拍戏上面,而薛兰鹤还有晚上的戏份要拍,他让后面过来换班的李迟迟先把元宁带回家休息,不用特地等他一起。
元宁在上车前还用小手贴着车窗,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己的舅舅,大眼睛里满是心疼。
好多人看得心里软软。
李迟迟摸摸他的脑袋,说:“薛哥在剧组拍晚上的戏也是常态了,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为了呈现出很好的效果,他觉得这些努力是应当的。”
“宁宁宝贝也别难过,这是你舅舅想要走的路,他自己乐在其中呢。”
元宁坐了回去,于是也没说什么了。
回家后还挺早的,并没有到入睡的时间,李迟迟就问元宁想不想玩什么。
元宁回想起自己今天看到的印刷术,在空暇时间也琢磨出了舅舅的些许用意——可能这既是为了增长他的见识,也能让大盛朝的子民学到一星半点有用的知识吧。
记忆中自己在冷宫里经常饿肚子的事情仿佛就在昨日,他就觉着粮食于百姓而言也是极为重要的,几乎是迫在眉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