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那各种款式的帽子,还有围巾,衣服裤子鞋皆有,有的不能仿制,有的倒是能轻易仿出。
尤其是这时候尚且不存在版权的意识,这些人看到了之后眼神灼热,早已将各种样式刻进了心底,四舍五入便是拥有了这些。
绣娘们瞧着那些布料纹样也极为惊喜,不必非得按这些款式绣个一模一样的,至少可作为灵感源泉创新一下。
其他人关注的点可就不同了。
[那面顶天立地的全身镜倒是便宜!]
类似的言论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了天幕之上。
两个小孩走过去,它就能纤毫毕现地勾勒出身形轮廓,模样简直分毫不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单单只是向来矜持的闺秀女子们因那面全身镜而心动,便是男子都克制不住地将眼珠子黏上去了。
他们上衙或是进学堂前都总是要正冠抚襟,免得被上司或是夫子看见了自己衣冠不整而遭到斥责。
丢了面子事小,因此招惹上司或夫子不喜才是要紧的大事。
尤其是那些个要上朝的官员们,可是容不得半点衣领歪斜的。他们端正自己的仪容仪表时,可谓是如履薄冰。
关飞渡把元宁的行李箱放好后,就把挂在衣帽架上的两套烟灰色运动服取下来。
轻轻抖开后,在晨光下,布料仿佛都泛着珍珠母贝般的柔光。
不用多说,那款明显要小一号的就是元宁的。
关飞渡也不卖关子:“运动服就是较为宽松的衣服,它方便我们行动而已。早上起来要先跑完步之后再吃饭。”
这样一解释,元宁就恍然大悟了。
他跟着关飞渡换上了运动服,金属咬合声响起,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
分明一周前他还是千年前的翩翩小郎君,如今却成了现代小少年,倒是很标志端庄的,不见多少违和感。
螺旋楼梯下,同样换了一套运动服的管家就在大厅中等上了。
元宁局促地揪着衣摆:“对不起,叔叔,我起晚了。”
他感觉大家都是在等他一个人,所以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管家倒是很温和地笑了声,声音温润:“小孩子本就要多睡觉,这是人之常情。”
“是啊,不睡饱觉可长不高喔。”关飞渡在旁边帮腔。
餐桌上放着温好枣花蜜水,关飞渡就领着元宁过去,把杯沿抵在他的嘴巴边润润喉。多喝些甜的,以免一会儿跑步时没有力气。
管家身上也随时携带着葡萄糖。
他看向两个孩子,说:“跑步前先热个身吧。”
大盛朝也能从管家他们的行为中对热身的意思猜出来,相当于就是“暖暖身”“活动活动手足”,平衡阴阳,通畅气血,借此以逸待劳。
庄户把式们微微讶异:“不就是跑个步么,还要活动活动手脚?”
大夫们却已然聚精会神地看起来了,他们发觉出关家教养孩子的方式是极为妥当的。
单看那个世界抚养孩子出来的孩子也知晓整个国家养孩都差不到哪去,而家中富奢之家只会更加细致。
他们猜想的也果然不错,虽说管家领着两个小孩各种热身之动作瞧上去有几分说不出的古怪,可细品也能觉出其中的医学玄妙。
筋骨都活络到了,之后敞开了手脚运动也不会气血不畅,是极为适合孩子的。
大盛朝好些个孩童竟也跟着热起身来,全身都活动了一遍,筋骨就如雨后的藤蔓般舒展开。
太医掌院望着天幕之上两个孩子的活动,就仿佛是缓缓抻开的弓弦,有种说不出的精彩。
管家已经带着两个小朋友准备去外面开始跑步了,他们别墅附近还有个小公园,人气也不算淡,早中晚都有人在。
晨雾散去,微风吹拂,阳光明媚。湖面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破冰,候鸟不知何时飞了回来,已经在树枝间筑了巢。
有几个老大爷老太太正穿着练功服在其中打太极,衣袂翻飞如白鹤亮翅。牵着狗的行人满脸困倦,打着呵欠时还在往小路上走,他前面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倒是昂首挺胸。
还有同他们一样在晨跑的人。
不过和他们穿得严严实实的运动服不同,这些人在春寒料峭之际却仍打着赤膊,只穿件背心,像是不惧寒冷似的,乃至背上都还蒸腾着白雾。
大盛朝的不少人看着他们都打哆嗦,尤其是那些从未经历过风霜的公子哥儿,更是缩在被褥里,一旁要放几个烧了炭的盆才能暖足了身。
[百姓安居乐业,连银丝老人都能安度晚年,悠哉度日,足见那个世界人民之富足安康。]
[这样岁月安好的日子可真不错啊。]
这种寻常百姓的普通生活,仿佛间拉近了两个世界的距离。
不论所用器具有何差别,情感的共鸣都是相同的。
新柳抽芽的清苦萦绕在鼻尖,湖边涟漪轻缓漾开。
关飞渡跑在元宁的身旁,轻声指点他:“慢跑就行,尽量不要用嘴巴呼吸。”
元宁都听他的,乖乖点头,把嘴巴闭紧。
他的手脚倒是很灵活,虽是初次参与这样的晨跑活动,但是却没有多少不适。
只是绯色却随着奔跑从颧骨晕染开,最终脸颊都变得红扑扑的。额头现在倒是没有冒汗,被寒风吹着,脑门还是凉丝丝的。
绕着整个公园慢跑了一圈后,他们才放缓步伐,慢慢走回去。
元宁还有点想倚着路旁的巨石歇息,却被关飞渡扣住了手腕:“再走走。”
管家就在一旁告诉他们:“跑完步之后千万不能立马就坐下来休息,无论如何都要多走上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