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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宦(59)+番外

作者: 燃鸦 阅读记录

“深宫埋艳骨,可怜薄命人。”

“我觉得可惜,可怜,于心不忍。所以想要解救他。”

“就为这?”

“就为这。”

姚越神情复杂,他斜觑了眼安静无声的殿房,压下嗓音对裴玄忌道,“此处没有外人,你老实跟我说,其实…你就是看云公公生得好看,想带他回去日日玩他弄他是不是?”

裴玄忌“腾”地一下站起来,浓眉倒竖,“你胡说什么?!”

他禁欲克己,哪怕从小长在男人扎堆的军营里,见惯听惯了这种事,都未曾有过任何苟且行径,被姚越如此直白的话激得耳根都烧了一下,抬手揉了揉脸,声调下沉,“我知你心思肮脏,但并非…并非所有人都如你一般!”

这反应落在姚越眼中,却分明就是被拆穿心虚了。

姚越遂叹了口气,“好小子,我看云公公未必肯跟你走,他被皇上干惯了,逆来顺受的,好几次我为他处理伤口时他连腿都合不并拢了也无怨无悔的,你也别想趁这几天干他,虽说这偏斋之中无人看守,但是…但是……”

云知年刚被种下淫-蛊。

子蛊同母蛊间,需要一段时间的相互适应,而更为关键的是,子蛊母蛊互有感应,云知年只要失身,江寒祁的身体也能够察觉到异样。

除非是他。

因为云知年身体内的蛊虫是以他的口口喂养的。

他倒是可以去疼爱云知年,而不会被江寒祁察觉的。

但是,有裴玄忌这个煞星在这儿守着,他哪里还有半点机会?

姚越心里沮丧,嘴上就更不饶人了,罔顾裴玄忌黑下来的脸色,继续滔滔不绝地道,“且他向来都是不知羞不知耻的,我给他承-欢用的药油,他也会欣然接纳,也不想想自己毕竟曾是个男人,用女子床上所用的物事,多屈辱啊…他怕是在床上会自己口口撅着,自己扒着,等候临幸,底子里估摸着就是个搔骨淫-货,根本就不值得你…”

姚越想自己这话也没说错,无论云知年从前个什么样的人,以后都会在蛊虫的侵养下变得淫-烂不堪,若非江寒祁交代过不准他将云知年种蛊一事说出,他定要在裴玄忌面前好好搬弄一番,趁早打消了裴玄忌的念头。

“住嘴!”

姚越的话被裴玄忌打断。

他跨步向前,狠狠一脚踹在姚越腿弯。

姚越“哎哟”一声,双膝下屈,居然砰通跪了下来。

裴玄忌神色冷冽,眉间戾气一闪而逝。

“下次,别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知年,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嘁,还说不喜欢,都护成这样了…”

“嗯?你在说什么?”

“裴参军。”

一道柔缓的声音横然插入。

方才还在争执的两人登时缄了口,齐齐回首。

云知年不知何时竟悄然走至殿门边,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姚越同裴玄忌的一番对话,只脸色却苍白若月,单薄的身影也随那夜风摇摇欲晃,像是随时都要被折断。

他单手扶住门框,另一手则擎着衣襟,低低咳嗽。

“怎么下床了?”

裴玄忌冲过去,想要扶他。

却被云知年闪身避开。

“我是来找你的。”

云知年将衣襟揪得更用力,殿后的昏灯漾在他浅色的眸里,闪出细碎的薄亮,他咬着线条分明的唇,似在压抑情绪,声音也嘶得厉害,混着咳喘声,莫名有些发刺。

“裴参军,进来罢,我有话要跟你说。”

*

裴玄忌进去时,手里还端着那碗刚熬好的药汤。

热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指腹透过瓷片,能依稀感受到温意。

但云知年的脸却很冷。

他一言不发地往殿内走,看都不看裴玄忌一眼,待听到裴玄忌关上殿门的声响后,才寻了床沿坐下,仰头看裴玄忌。

裴玄忌这是第一次踏足云知年住的地方,他没想到,云知年住的殿房居然会如此狭小逼仄,没什么像样的家具物什,灯光也暗,烛焰闪烁着,幽幽地,在云知年瓷白的脸上投下道道斑驳暗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裴玄忌在云知年开口之前,将药碗先递了过去,“先喝药。姚越说,你怒急攻心才至吐血,许是伤及了心肺,需要好生调理。”

裴玄忌只知云知年吐血,却并不知云知年还曾咬舌逼迫江寒祁住手,但便是如此,他的动作也柔缓到近乎心疼。

“别急着拒绝我,也别急着做决定。先听我说,好不好?”

裴玄忌用勺很小心地拨弄着汤药,盛好后,送到云知年口边,缓缓陈述道,“在我看来,阳义不是什么好地方,比不得陇西草树丰茂,绿柳飞鹰,但事实上,阳义地处偏南,富庶温暖,景致四季若春,我平常住在军营和参军府邸,偶尔会策马去郡王府探望江旋安,顺道抓他一道去州县下面的军营巡查,你回阳义后,可以住去郡王府,我也会常常去看你。江旋安虽说有点儿缠人闹腾,但心地却不坏,他从小没有爹娘,你若能在他身边教导陪伴,我也自可放心些许。最紧要的是,我们都不会苛待你,打骂你,更不会干涉你的自由,若你实在住不惯想要离开,我们亦绝不会阻拦。”

那勺温热的汤药被裴玄忌送到了嘴边。

他只要稍稍张口,就能饮到的。

云知年勾勾地望向那勺近在咫尺的良药,沉默几息,还是将头撇开,那向来淡漠的脸上,难得涌出一丝心焦。

“别再说了…”

“知年。”

裴玄忌唤他,黑玉般的眼里满是担忧,“乖,先把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