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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退婚流龙傲天私奔后(17)

再醒来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房间里留着一盏昏暗的灯。

归雪间睁开眼,眨了几下,看到于怀鹤坐在地上,在床头的矮柜上写着什么。

这本该是很局促的姿势,但于怀鹤身形挺拔,玉坠不偏不倚地垂在肩头两侧,单膝支起,显得落拓潇洒。

归雪间伏在枕头上,失神地看了一小会儿。

烛火跳了一下。

归雪间尝试着开口,费了点功夫,说出来的声音还是哑的:“等我的病好了,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

于怀鹤抬起眼睑,看着归雪间。

他停下笔,端起一旁的水,用灵力加热后端给归雪间,点了下头。

喝了热水,喉咙就好多了。

归雪间有些恍惚,离开这里,就真的改变命运,过上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人生了。

他前世死的太早,死后也没有未来可以期盼,比起偶尔醒过来听得两三句闲言碎语和无止境的哀嚎,更多时候他想陷入永久的沉睡。重生后的的唯一念头是活下去,他以为要为之努力很久,克服诸多困难,没料到现在已经成真。

想到这里,归雪间抬起上半身,被子从他的肩膀滑落,露出只穿着单衣的脊背,很瘦,中间微微下凹,有一道很美的弧线。

他支着额头,和于怀鹤对视,慢慢地说出从小埋藏于心底的愿望:“我想修仙。”

于怀鹤:“嗯。”

他的语调很平静,好像归雪间说的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愿望,没有任何前提条件,只要尝试就会实现。即使归雪间已经十七岁,过了一般人修行的年纪。

归雪间似乎也从中得到鼓励,他想了想,说了个有点幼稚的愿望:“我想飞起来。”

于怀鹤说:“不难。有了灵力,就可以操控灵器飞行。”

归雪间觉得也是。

他的余光瞥到于怀鹤身边的剑,又说:“我之前看书,觉得用刀的人很厉害,旁人都不敢招惹。现在看你用剑,觉得也好。你说可以都练吗?”

于怀鹤注意到他的视线,摘下了自己的剑,递在归雪间的面前。

归雪间不明所以,接了过来。

入手的感觉很冰。然后,他的手腕一沉,差点被压垮,幸好于怀鹤根本就没松手,一直握着剑的另一端。

这把剑看起来这么薄,于怀鹤使的那么快,实际上重的要命。

归雪间不怎么高兴地说:“怎么,你觉得我用不了剑?”

于怀鹤收回了剑,发带垂在归雪间的眼前,他偏过头,缭绫上折射着几缕光芒,对归雪间说:“你现在恐怕提不动武器。等修行后再挑选合适的。”

归雪间歪着脑袋笑了,眉眼间有些天真:“好沉,我喜欢轻的。”

他顿了一下,没再看于怀鹤,很小声说:“也想和你在一起修行。”

于怀鹤不是一般人,归雪间听过再多与他有关的事,也比不过相处的几日。他是日后会成为天下第一的人,观察力强的吓人,归雪间总是担心,于怀鹤或许会看出自己的异样,或许会有危险。

但……归雪间还是觉得他身边最安全。

这是一种很强烈,无法压抑的直觉。

于怀鹤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蔓延开来。

归雪间体力不支,支着额头的手掌慢慢下滑,他托着脸,脑袋往下点,视线也落在了于怀鹤写着的东西上。

灯光不亮,又是反着的,归雪间只大略看清了几行字。

上面写的都是和自己有关的事。

看来于怀鹤的记性果然很好,过耳不忘,还有那日大夫说过的话,一字不差。

好像要把他托付给谁一样。

归雪间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于怀鹤早已松开了笔,他凝视着眼前的归雪间。

灯火下,归雪间的脸只照亮了半边,他的皮肤莹白,睫毛半搭着,遮住了眼眸。

好像有点伤心了,所以显得更加脆弱。

一句很简单的话也会令他受伤,令他凋谢。于怀鹤想。

在救下归雪间后,他考虑过很多,应该如何安置这个人。

归雪间太过娇弱,身体很差,很容易生病,脸色总是苍白。

他打算为归雪间找一个适合修养身体,稳定的地方。

白家的人不会找到归雪间,他会过得很安全,不是被困在一个小院子里,端坐在窗户内,等待有人救出自己,归雪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于怀鹤是这样想的,他也这么着手做了。

他的意志很坚定,在之前的人生中,没有因为别的人或事改变过定好的计划。

可在看到归雪间的眼睛时,听到他的愿望,一瞬间,于怀鹤好像有了新的想法,压过了旧的。

于怀鹤想起大夫说的话,归雪间是很脆弱的,不好好养是很容易死的。

的确如此。

就像含苞待放的花,一点冷风就足够他死在开花之前了。

于怀鹤应该对归雪间负责,是他把归雪间从那个园子里带出来的,再放入一个陌生的地方,似乎做的不够,没有好好看护。

他应该保护他。

在这个世界,除了他的身边,于怀鹤不能百分百确保哪个地方是安全的。修仙界总是危机四伏。

于怀鹤忽然开口:“东洲太危险了,应该离开这里。”

归雪间没有说话,他的睫毛颤了颤,他像是在听,又像是在走神。

但是留在于怀鹤的身边不够稳定,他将选择的权利交给归雪间:“过一个月是紫微书院开学。我原来打算去那里上学。”

“归雪间,”于怀鹤叫他的名字,声音如一阵风,偏冷,但春天的风,再吹也不会令人感到到冷,又问:“你要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