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和退婚流龙傲天私奔后(325)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归雪间小声说:“……我想看。”

这一次,于怀鹤没有像往常那样阻止,他甚至刻意走到很近的地方,近到归雪间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于怀鹤好像明白归雪间的执念。

归雪间睁开眼,视线落在那个头颅上。

他害怕血,如非必要都会避开,此时却无知无觉地盯着那个头颅,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魂魄被迫脱离身体时的绝望,拘束在第一魔尊身边时的痛苦,残魂漂泊无依,沉浮不定时的自我劝解,曾经因为眼前这个头颅而遭受的所有痛苦,全都涌现出来。

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归雪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没有办法,手臂紧紧勾着于怀鹤的脖颈,十指张开,紧贴着于怀鹤的皮肤,以这样的方式从中汲取温暖和安慰。

“他死了。”归雪间低声说,又很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嗓音更小,低的几不可闻,“第一魔尊又死了。”

这一次,第一魔尊以紫犀的身体为容器,死在了自己和于怀鹤的手中。

前世很想看到的一幕,现在终于得见。

全都结束了。

于怀鹤的手搭在归雪间的后背,顺着脊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

归雪间的心绪也随着这样的节奏平静下来,他仰起头,看着于怀鹤的侧脸,觉得第一魔尊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他死了,自己自由地活着,和于怀鹤在一起,书院的同窗师长,峦锦城里无辜的人,都活了下来,也不会发生前世的灾难。

然后,被拘束上千年的天道规则自死去的第一魔尊体内浮现,去往该去的地方。

甚至连魔族都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归雪间露出一个笑来,他蹭了蹭于怀鹤的胸口,刚想说什么。

忽然,归雪间察觉到有些不对,如梦初醒。

又拽了下于怀鹤的袖子,示意这个人往前走。

某种感觉越发强烈了。

归雪间从于怀鹤的怀里跳了下来,扶着对方的手臂,弯下腰,犹豫了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于怀鹤知道没有危险,随意地问:“怎么了?”

归雪间:“……没什么。”

方才所有的心力都放在第一魔尊身上,现在忽然感知到了某个阵法。

归雪间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在阵法上,归雪间的感觉从没错过,他只是不想面对现实。

终于,归雪间下定决心,以很轻的力道拨开草丛。

里面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石头,很眼熟,曾经在书院大比中见过。

归雪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此时此刻,玉幕之上,归雪间的脸逐渐靠近,放大,直至被一只眼睛填满,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他的睫毛很浓密,日光下,每一根都纤毫毕现,忽的睁大了眼,眼睛很圆,看起来很可爱,眼角泛着很淡的粉,又眨了一下,像是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寄希望于是自己看错了。

照理来说,与巨大的一只眼睛对视,看起来是有点吓人的。但归雪间的眼睛太过漂亮,极致的美丽压倒了其余的一切感官。

归雪间的眸色略浅,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像是品质最好的玉石,又像是一汪澄澈的湖泊,一眼望得到底。纯粹,天真,盈满了少年气,情绪的波动很明显,可以看出里面全是惊讶和不敢相信。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少年人,能以无比决绝的姿态,和于怀鹤一起杀了第一魔尊。

不能再欺骗自己了,归雪间凑近了看,确定这是运行中的梵行诸天阵,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被玉幕外的人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归雪间有点崩溃,不知哪来的力气,飞快往后退,拉着于怀鹤同手同脚地逃跑了。

眼睛消失了,独留玉幕之外的人失神叹息。

跑了一小会儿,离开梵行诸天阵的范围,归雪间气喘吁吁,实在走不动了。

于怀鹤问:“怕什么?”

归雪间艰难地偏过头,确信以这个人敏锐的观察力和过目不忘的记忆,绝对知道方才那是什么。

于怀鹤道:“你的法术来历不明,但都是以灵力施展。别人就算怀疑,一是没有证据,二来你是紫微书院乃至整个修仙界的英雄,没有人敢真的质疑。”

说的好像也对。

“至于被我抱着,”于怀鹤看着归雪间,“你不是我的未婚夫么?抱一抱又没什么。”

归雪间竟被这人辩的哑口无言。但知道是知道,脸上的热度一直没有褪去。

于怀鹤捞起归雪间,在空中飞了片刻,停在一个湖泊边,将归雪间放在一块石头上坐着。

他淡淡地问:“现在还难过么?”

归雪间:“?”

他现在只有无尽的羞耻和尴尬。

于怀鹤点了下头,又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问:“你的前世是怎么回事?”

归雪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夸张的说,一瞬间,归雪间整个人寒毛全都竖起来了,和近在咫尺的人对视了一眼。

龙傲天是认真的。

于怀鹤神情冷淡,和平常没什么差别,仿若抛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自己。他半垂着眼眸,捧着归雪间的下巴,不让他躲避。

这才有了点审问的意思。

归雪间吓得话都不会说了,磕磕绊绊道:“什、什么前世?”

于怀鹤若有所思道:“不是前世,也可以是做梦。那你梦到了什么?曾经经历过哪些事?”

归雪间觉得眼前这人也太过可怕,飞快地眨着眼睛,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或许是为了让归雪间放弃寻找借口,屈服交代,于怀鹤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