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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丫鬟(109)

许三姐皱眉:“为何要把我调走?”她想的是做最少的活,拿最高的月钱。

“绣衣裙的确耗费的功夫多啊。”朱廷芳直接道。

她还想说什么,锦娘过来道:“我也只能做到这般了。”

许三姐不情不愿的去了绣小件那边,但的确轻松了许多,锦娘也就没再留意她了。再另一旁的邹月娥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和许三姐一起做衣裳,许三姐常常说身子不舒服,活计都让她做了,还好现在的绣头把此事处理了。

快到冬日了,锦娘作为绣头也得了五十斤炭,她一半留在绣位上,另一半则拉回去给家里人用。

她们拉回来的时候,正好三叔和三叔母都过来了,原来是送喜帖的。

三叔母见到锦娘,连忙拉着她的手道:“锦娘,你可别怪你三妹妹先嫁了啊。”

锦娘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怪的。”

三叔母尴尬的笑了一下,还是罗玉娥看不过眼道:“你们把日子定下了也好,到时候我们就过去吃酒,我们这会还有事儿出去,就不招待你们了。”

到底三叔比三叔母精明点儿,径直对妻子道:“你看你说的什么话,锦娘手艺如此高超,日后在文绣院站稳脚跟,哪里是莹娘可以比拟的。”

三叔母讪笑:“是我说错了话,反正你们到时候都要过来。”

锦娘摇摇头,进去屋里,拿着一块缂丝的布正用鸡毛笔做着笔记,先经线后纬线,这对于她而言是一门新的技艺,得去学。

作为绣头的好处就是什么花样子都是先从她这里过一遍,再由人绘制图案,一开始进文绣院的时候,锦娘是不知道服制的,只觉得十分复杂,现下天天做,已经是熟练于心。

她先把缂丝的笔记做好,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直接把这个缂丝在火上少了个洞,再行缝补。

缂丝要么就是用金银丝线,要么就是用蚕丝线,要么就是用孔雀羽毛捻丝线。这幅缂丝用的金银丝线,她手里正好有,她把新买的工具拿出来,这是一根又细又长的钢针,三分技术,七分的工具。

她用一个竹绷固定住,以上下左右的顺序挑经穿纬,以针代梭进行织补,在隆起的洞处,先衔接起来,然后用针轻拨一拨,如此和织面一致,针穿梭其中完全不能歪斜弯曲,一定要保持平行。

在右边一处地方,为了保持平整垂悬,锦娘则用了对搭梭的法子,竖着缝好。

期间她连吃饭都是在房里吃的,导致她娘极度不满。

罗玉娥道:“本以为当了绣头还会轻松一些,哪知道现下更忙了。”

她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每次吃饭都要家里人同桌一起吃,若有人不到齐,便心中不悦。但她又是个脾气来的快,去的快的人,夜里还准备了红糖鸡蛋给她。

江陵人爱吃水煮的荷包蛋,尤其是红糖水煮的荷包蛋,最是可口,是平民们认为最好的滋补品。

“娘,放那儿吧,我等会儿吃。”锦娘道。

罗玉娥叹了口气:“俗话说久坐伤身,你这孩子真是的,饭也不好好吃,等会儿半夜饿了,又会找零嘴吃。还不如吃点这个红糖鸡蛋补一些,总比那些零嘴好。”

锦娘正绣到关键之处,只点着头,手上却不停。

罗玉娥心道女儿若是个男儿,做什么不会成功,不怕孤独,为人刚强,老三和老三媳妇自以为她们嘲讽女儿女儿会难过,殊不知女儿一心扑在营生上,哪里理她们跳梁小丑?

锦娘绣到快子时了,见这块缂丝全部缝补好了,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倏地站了起来。

“我终于绣好了!”

她笑着喊了出来。

只听隔壁蔡婆子忍不住道:“哪来的夜猫子在嚎!”

锦娘讪讪的坐下,把早已凉了的红糖荷包蛋吃下去,不敢洗面,怕水浇了脸,一晚上又睡不着。

冬至之前要花鸟局把衣裳赶制完成,锦娘开始调控分配,她总是提前跟她们把丝线配好,以防浪费时间。

“廷芳,我已经把布裁好了,丝线也分配出来了,你先送去蓝绣娘那里。”她对朱廷芳道。

如此,她们也能快一些。

朱廷芳笑道:“您何必如此呢,您是绣头,就是不做,谁又会说您不曾?”

锦娘却觉得这一年一定要让花鸟局的人得了赏金,如此她才能让别人信服,不管她暂代这个绣头能暂代多久,反正是在其位谋其政。

“总尽自己的心才好,我也坐不住。”锦娘道。

冬至之前衣裳尽数完成,她还提前半天交到了都绣头那里,都绣头拍了拍锦娘的肩膀:“看来顾绣头推荐你做绣头是没错了。”

锦娘谦虚道:“这也是绣头您平日待我们好,我就什么都不想,只想快些把活计完成。”

“嗯,咱们这文绣院今年也就你们花鸟局的交的最早。”都绣头很是欣赏锦娘。

说白了,文绣院有背景的也不少,有能力的大佬也不少,但终究有人要勤勤恳恳做事儿的,锦娘就是如此。

锦娘又问起年底赏钱的事情,都绣头就答应的很爽快了。

年底的赏钱就是平日一个月的月钱,约莫快二百两,之前这些钱是去外头请绣娘做,现在听闻可以发给大家,老绣娘和小绣娘们个个都高兴,锦娘的威望也都提升了一步,唯独有许三姐不高兴。

许三姐爹娘都是大夫,家境不错,丈夫又是书办小吏,只是她处处要强。

本来大家都是绣娘的时候,关系平等倒是没什么,后来没想到锦娘后来居上,她就开始不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