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娘按了按额头,“好像是没来。”
“该不会是为了躲份子钱不过来吧。”冯胜想那锦娘恐怕为了买那个宅子把钱都花干净了,听说还从文绣院出来了,肯定是没钱不来了。
荣娘摇头:“应该不会吧。”
冯胜挑眉:“那就难说了,以前未必如此,之后就难说了。文绣院的差事没了,所谓的外快本来就是朝不保夕的,每个月还要还赊贷,啧啧,有时候女儿家不要太要强。”
荣娘一时无话。
七夕时,锦娘正好把衣裳送过去锦绣阁,又去看了新宅,门已经安好了,里面的墙才刚刚打磨完,这个宅子的位置特别好,坐南朝北。
只是柱子的颜色是木头的,和墙壁颜色不一样,锦娘不禁问道:“龚头,您说有什么法子能让前堂的柱子和墙壁一样呢?”
龚头笑道:“这好办,有糨纸,您可以自个儿去买,我帮您贴,五十文一张。我们替您把青石灰打磨的这般细,已然是接近白色,如此一来岂不是很好?”
如此,锦娘就去书铺买了三十二张糨纸,一共花了一贯六百文的本钱,锦娘又给了二百文给龚头做工钱,让他把柱子都糊住了。
正堂前面是柜台,后面放着置物的架子,正堂东边放着一张圆桌,放着几把绣凳和一张榻,这些都是普通木头做的,锦娘用一张织锦剪了桌布,串了珠子剪了流苏,铺在桌上,一下就奢华富贵起来。
至于榻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先用桌子同色的织锦里充了丝绵系在榻上,再用各种软缎做了引枕,樱粉、嫩绿、乳白打底,绣上各色花,煞是好看。
在她看来,这里就是她的门面所在,后面她们住的地方,反而不需要这么考究。
前厅布置的差不多了,门口让他爹摆了一口缸,里面引了水,又让卖花木的弄了淤泥来,把莲花的块茎横着放土里,再埋上一层泥。
养花木的笑道:“到时候睡莲长起来可就很好看了,姑娘记得翻土就行。”
锦娘微微颔首:“好,我记下了。”
至于柜台上放的是五十文的纸花,因为是买真花还是买假花,母女俩还有争吵。锦娘则道:“咱们大门门口放一盆就好了,至于其余的地方就不必了,假花可以一直是这个颜色,您看这纸做的牡丹多漂亮啊,价钱也不贵,可是真花要专门的人培土种植,我也没那个功夫。”
说罢,她又让人抬了黎檬子进来,这黎檬子就是柠檬树,绿叶黄果,看起来非常清新,她找人做还花了二百多文。
罗玉娥则道:“屋子里放假花别人都要笑话的,兆头也不好啊。”
“娘,您在我那露台上养或者在游廊上养都可以啊。”锦娘笑着。
罗玉娥情知自己说不过女儿,女儿心智之坚定,简直无人能及,只可恨她们没给她一个好出身,以至于女儿成了寒鸦,如此想来倒也不争辩了。
她甚至把晾衣绳安在哪里都做了安排,不容置喙。
从新宅子里把门锁了出来,锦娘捂住鼻子道:“窗上都刷了漆,等过几个月等味道散了,咱们就能进来住了。”
“就过年进来住吧。”罗玉娥也是迫不及待了。
锦娘点头:“我也这么想的。”
“那你的绣铺要绸缎那些你要不要去看看?”罗玉娥担心。
锦娘摇头:“不忙,只要我这匾额一挂上去,恐怕那些绸缎庄、丝线铺、绒线铺的人都得上门来,倒是烦人。”
“可是你若不早做准备?到时候生意不好怎么办?你一个月可要还的不少呢。锦绣阁这里的钱也不甚趁手啊,唉,这可真是的,也不知谁要抢了你的位置。”罗玉娥道。
锦娘笑道:“那肯定是宫里的女官了,她们从宫中退下来都会找这般地方安个位置。过去的种种不必再提,其实我有更好的法子,让人家看见我,都不必看手艺,就能够找我做生意。”
罗玉娥疑惑:“这是何意?”
“娘,女儿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减肥了,等我瘦下来,不就是活招牌了么?”锦娘笑道。
谁知道罗玉娥捧腹大笑,根本不信:“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那是以前有差事,如今我专门在家里做针线,怎么就不行了。况且,以前我一无所有,便是有美貌,也是个贫家女儿,现下我有家资,有美貌,至少能把一半不自量力的人筛选出去。”锦娘言辞振振。
就像在周家,生的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人家以权势压人,你又是奴婢,身子都不是自己的。文绣院也是一样,现在出来了,她才能恢复自己的真容。
减肥可是需要钱和时间的,天天奔波的人,肚子饿了只能够用高碳水或者糖油混合物充饥,夜里还熬夜,那是根本都不可能减肥。
不过,因为这般,锦娘也是没法晚上再熬夜了,所有的衣裳都堆到白日做。
她这样的大基数定然不能一开始就跑步,再者这里也没地儿跑,人家还当你是异类。只有先从饮食控制下来,她前世减肥就是用十六加八减下来的,反正就是不能节食,很容易掉头发。
家里人也没当锦娘真的能瘦下来,锦娘却是自己每日开始做记录,早上吃一小碗荷叶粥一颗鸡蛋,中午则吃一拳头饭,两拳头青菜,一拳头蛋白质,若中午懒得做饭,就买两个酸馅儿包子,酸馅儿包子就是蔬菜包子,至于晚上就难办了。
因为晚上爹娘会烧不烧好菜,就像现在她娘用酸菜炖的羊肉,放了不少干料,熬的酸辣可口,一不小心就容易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