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秋松了一口气,她原本是伺候蒋羡的下人,后来到甜水巷这边,针线、厨艺她都不拔尖,远比不上悯芝,好容易娘子把她安排在姑娘身边,还说日后让她做姑娘的陪房,算是指了一条出路给她,若是连小姐都照顾不了,那她所有的后路都没了。
“猫咪变得很大,她就这样喵喵喵的冲了过来,我就和她打起来,它用爪子挠我,我也挠它,我把它还挠出血了。”筠姐儿越说越真了。
锦娘没有戳穿女儿,反而竖起大拇指:“我家女儿可太棒了,都可以打赢猫咪了。”
话音刚落,见蒋羡走了过来,锦娘又惊喜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我以为你在前面吃酒呢。”
蒋羡当然是甩了其余两人,让他们先行离开,自己才过来的,见锦娘这般问,连忙扶额:“酒喝多了,头疼的很。”
“那咱们今儿早些回去吧,我帮你按摩一下头。”锦娘也是很心疼他。
蒋羡勾唇一笑:“那可太好了。”
自家庆贺之后,在闻喜宴之前,进士们自行参加期集,也就是各种大宴小饮,让大家熟悉起来。这些钱耗费巨大,锦娘直接装了二百贯让蒋羡自取,至于他身上的锦衣倒因为平日做了不少,一日一套都有富余。
当然这其中也有上门借钱参加期集的,因为期集有门槛,比如再过三日的什么曲水流觞宴,一宴就与会的进士每人六十贯。
这些钱花的连罗玉娥都心惊:“怎么要这么多?”
“是啊,要不说一般的贫寒子弟很难出头。”锦娘摇头。
也是因为锦娘知晓这些,所以一直没停过赚钱的事情,手底有钱,心里才不慌嘛。
她现在做的最后一批货就是到端午,所以喜被那些都没有再接单子了,还有就是要把以前的货折价都要卖出去,再有就是找了牙人来开始准备赁铺子,最好是赁给布店或者绣铺的,这般铺子也干净一些。
还有把以前伺候过婆母刘氏的方妈妈请了回来,这样积年的老人懂的又多,比外头买的愣头青要好多了。
方妈妈原来伺候刘氏时,几乎一言九鼎,后来被郑氏赶出去之后,还好她这么多年手里有些积蓄,在城郭置了几亩田,但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哪里好过?赋税,豪强还有生计,日子过的很艰难。
如今锦娘和蒋羡商量后,请她老人家过来,方妈妈是赶紧就过来了。她老人家家里还有个孙女,却没有带来,锦娘忍不住点头,这才是明事理的。
这方妈妈是自小就伺候刘氏的,见识自是不一般,锦娘并非是官家女出身,这是她的短板,贸然上门请教,很容易被人拿捏,更何况,每个人遇到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同,也无法照本宣科。
正好悯芝和陈小郎成婚后,空出一间房来,给方妈妈暂时歇脚。
方妈妈拭泪:“若是六夫人还在,看到十六郎和娘子你儿女双全,不知道多欢喜。”
“是啊,郎君如今能中进士,也是多亏了婆母的栽培。”锦娘如此道。
闻喜宴结束之后,便是吏部铨选授官,蒋羡被授吴县县尉,其兄蒋晏则被授太平州司法参军。吴县属于平江军,也就是现在的苏州,两浙路是天下人口最多的地方,经济富庶,倒是个好去处。
“你的差事下来,那咱们家的店就得快些盘出去了。”锦娘如此道。
蒋羡点头:“咱们在路上也不必带太多人过去,到当地再赁房子买下人。”
“好,我也这般想的。”锦娘如此道。
蒋羡又把罗叔一家四口留下,罗叔夫妻帮着看房子,守着库房,白日魏雄夫妻不在家的时候,前面又赁出去了,难保不会有人偷摸。至于罗叔的儿子罗大则管着家里的两个庄子,以及两处铺子的收租。
家下仆人则带了阿盈、橘香、陈小郎悯芝夫妻,方妈妈、习秋、刘豆儿还有宁哥儿乳母八位下人,再有便是两位傔从,听闻武艺颇为高强。
从开封到吴县,这么长的一段路,肯定要有人保护。
再有,蒋羡毕竟从未担任过亲民官,因此他还得请一位懂刑名的师爷,这也是蒋羡这等官家子弟熟悉这些,才能够有人脉把人请够。
只不过,蒋羡初任官,薪俸并不高,自家恐怕还要倒贴。
一个县尉,永业田两顷,职田两顷,禄米一年五十二石、月俸一个月一贯,吃食一个月贴补二百五十文,傔从两人每个月四百余文,杂用一个月两百文。
好在如今她们夫妻也算是置办了一些家业,锦娘的铺子原本朱绣娘想接手,但是她没有本钱,还是想用锦娘的铺名,到时候分红给锦娘,如此锦娘就不同意了。她虽然和朱绣娘很熟悉,但是在商言商,这个绣铺到今日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她的手艺和创造力。
你的绣技再高,每年时兴的样式不同,得时时变通。
朱绣娘很遗憾,但锦娘也只能抱歉了,于是乎,通过中人把三间门面赁给一个想开绣铺的老板,同时还把店里的绣架货柜全部转让。她的铺子在大相国寺附近,本来生意就好,地段也不错,约定一个月二十贯赁钱,转让绣铺的物件一共八十贯。
签了三年契约,一年一付,赁她铺子的人倒也爽快,遂先付了一年,一共三百二十贯。
再有刘大郎君、江状元还有韩效、张九郎、周存之还有蒋放等人送的程仪,一共一百两。
家中现在现钱一共就有五千多两了,再有香料、茶叶、白蜡条、胡椒等等。
这些钱自然运输不便,要知道锦娘这么大的卧房堆了这么多箱子,可全部装的是金银铜钱。她只好让蒋羡去兑换飞钱,蒋羡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忙道:“娘子,咱们到底有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