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笑道:“那咱们就愈发要好好珍惜如今来之不易的日子,彼此守望相助,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中秋之后,扬哥儿参加国子监的考试,罗玉娥准备了考箱,又怕自己准备的不对,喊了锦娘过来,锦娘添了几样,直接把蒋羡曾经用过的考篮拿来装。
魏雄和罗玉娥夫妇亲自送扬哥儿去考场,回来之后也是心神不灵的,又来锦娘这里坐。锦娘此时正在算账,她们家和别家不同,大部分的主妇只是管内院的事情,也就是四季衣裳、厨下采购这些,锦娘是外面里面都管,所以账本都有好些。
不过,锦娘也有个打算:“娘,这次扬哥儿若发解过了,咱们就先帮他说一门亲事,您看如何?要不然省试若是又没过,难道他又等几年不曾。”
“那咱们岂不是要找媒人来?”罗玉娥道。
锦娘知晓罗玉娥也没什么人脉,就是锦娘自己也不认得许多人,但她笑道:“您担心什么,解试一过,自然许多人想上门说亲的。”
罗玉娥想起几年前时儿子发解后,的确是如此,她也曾经被说动的动了心,但又怕是陷阱,所以还得女儿回来忖度。现下听女儿这般说,心下稍安。
却说周家那边,中秋节蒋羡没有上门去,周大夫人正抱怨道:“如今真是人情淡薄,以前蒋十六哪次不上我家的门,如今却是回京了都不来,原本我还想好好问问他关于我们二姑娘的事情。”
“娘,这关他什么事儿。”周存之道。
周大夫人径直抹泪:“你大妹妹死的早,留下一双儿女,好容易你外甥娶了妻室,却要看他后娘的脸色,二妹妹又下落不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她平生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怎么儿女们命都这么苦,那个张氏也是个不孝的,阳奉阴违,乔张做致,以至于儿子也受苦。
若是以前周存之不耐烦听这些,但如今,他也想了想曾经父亲鼎盛时,周家又是何等样子?二房三房都只是附庸。
好在他现下也做官,便安慰道:“王三郎不是个糊涂人,时常和我通信,大外甥如今正举业,哪里就有那么些不堪了?至于二妹妹,她平安就好。”
从周大夫人这里回房,他没去张氏那里,而是去了郭小娘那里,这郭小娘皮肤白皙,性情温柔,生的小小巧巧的,见周存之进来,忙道:“我刚打发哥儿睡下了。”
说罢,又让丫头打水给周存之洗手,她则亲自看茶。
周存之净过手,又接过茶盏:“哥儿年纪小,让他多睡,多睡会儿才能长个子。”
如今家里唯独有他一个做官的,当然就是他说了算,更何况小舅子张九郎恩荫还是他帮忙办下来的,张氏也不敢与他抗衡。这郭氏便是他在任上正经纳的二房,说起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我也是让他多睡会儿呢。”郭小娘其实也不愿意出门去,前几日中秋夜凉,孩子才三岁,张氏和周存之都要抱出去赏月,好在儿子没有高热。
二人说了会话,周存之便在这里歇下,二人闹腾了一夜,住在隔壁的香茗听的一清二楚,心里发酸。
以前她也受宠过,后来生了个女儿,女儿又夭折了,没调理好又生下个女儿,等回过神来,二爷有了新欢了。她只是个婢子出身,不似那郭小娘,原本是知州的续弦,知州本四五十岁娶的她娇花嫩柳,自然宠爱,好日子没过两年人死了,她被继子赶了出来,但仍旧分了不少银钱。
进周家门时,就带了黑漆描金大床一张,梨花镂空床一张,四箱、四橱的衣裳插不下手去,金冠子也有两顶,金镯子也有三对,珍珠宝石几匣子,还带着两个服侍的丫头进门,出手阔绰,为人又有见识,周存之对她简直是专房专宠。
倒显得冷落她了,男人不来,她这手里也没什么钱,人又觉得凄凉,不免哭了起来。
锦娘这边房里却是热闹的很,明日蒋羡旬休,颇有些睡不着觉,两人打双陆打到半夜,又把纱灯拿到床边看书,锦娘又起身去恭房,吃东西,到了一早才睡下。
中午才用第一顿饭,用完饭才开始刺绣,罗玉娥又从前院过来说话。
“姑爷之前给他请了名师,这次又带着他行卷,扬哥儿最该谢姐姐姐夫了。”
车轱辘话锦娘也听着,等她说了两遍后,锦娘才道:“您感谢到时候买些你女婿爱吃的果饼、砚台送来比什么都强。如此,我也好做人。”
如今爹娘住自己府上,食宿都是锦娘包圆,她们有臭水巷宅子三贯二钱一个月,五十亩地将来一年少说也有三五十贯,如此,她们夫妻也有七八十贯。
锦娘自己是无所谓,但提醒她娘要对蒋羡好一些,不能把人家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如此大家才更和睦。对外面的人,人家帮了自己,尚且三节四礼,难道家里人就是理所应当的么?
岳父母和女婿,对应婆媳关系是一样的。
罗玉娥一听也的确如此,等扬哥儿解试通过之后,在锦娘的指点下,扬哥儿亲自挑了一斤松烟墨、一方瓦砚、两幅竹叶纸,罗玉娥则送了炸鹌鹑一碟、葡萄两串、时兴点心两份。
“我怎么好要呢?丈母如此,实在是和我生分了。”蒋羡连忙推辞。
还是锦娘笑道:“官人收下吧,这也是我爹娘和扬哥儿的一点心意。”
如此,蒋羡才收下,锦娘则让罗大的儿子虎头用毡子包了送了他书房。家中又让人整治了酒席,一家人都去花谢吃酒。
用饭时,蒋羡则对扬哥儿道:“你若要中,从今日起不要出门,我出题你写,每日十篇,我帮你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