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看向她道:“你这般抱怨,也难怪一开始魏大娘子就说让你们分开住。”
“也不是我要抱怨,实在是……”张平君也觉得很烦恼。
张夫人倒是劝她:“姑爷原本出身寒门,若非寒门怎会找你?你还是悠着些。”
倒不是张夫人不帮自己女儿,而是她皱眉道:“你有没有想过别人是怎么相处的?我记得当年你蒋姐夫未发迹之时,和你公婆住了三年多,人家怎么没有似你这般。我正是因为你蒋姐夫常常夸岳父母对他好,才觉得魏家虽然小户,但到底公婆不难缠。”
这点张平君没想过,蒋羡可是日日跟公婆住了三年,那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可惜她很难从别人嘴里知晓了,好在如今公婆自觉去了庄院,丈夫素来老实,她住自己院子里,倒是舒服很多。
同时,她也悟了为何大姑姐一开始就说让她们分开住,她还一直觉得人家太见外。
当然张平君这些人锦娘也不是很在意,本来就是外人,是因为靠魏扬的关系,几个陌生女人才凑在一起的。
这还能立马成为密不可分的一家人啊?这也是她劝女儿的,去了魏家,别真的把谁当亲人,正常以待,降低期待反而更好。
再者她现在更关注的是宁哥儿府学升太学的考试,旁的一切都要靠后。
洛阳庄子的租子交了过来,锦娘先核对了账目,问胡成:“洛阳并无什么灾情,怎么今年送来的银钱米粮少了一些?”
胡成不敢欺瞒,连忙道:“去年天灾,您让我们把租子都免了,今年风调雨顺的,他们还想不交。这还是催了好几次,只交了一成。”
“明年姑娘就要出嫁了,我此事不愿意生事,你先不要声张,看是哪些人暗地里闹事。抓住刺儿头之后,若他改了倒好,可他还要生事,田亩就不租给他家,还要移送官府。”锦娘吩咐。
这世上总有一等人喜欢闹事来让人家屈服。
胡成应是。
但锦娘又道:“我吴县和汴京的庄子都管的很好,偏洛阳的庄子出了事儿还要我解决,下次若是处理不好,这个庄头就让你爹让贤吧。”
胡成娶的是筠姐儿身边原来伺候的丫头娇杏,将来也是准备陪房过去的,若是真的处置不好,将来不仅胡家吃挂落,娇杏这个陪房都黄了。
胡成不敢马虎,先和娇杏说了,娇杏一拍大腿:“几个庄子就咱们庄子有问题,我就怕娘子怀疑是咱们私吞了。”
这种时候出了纰漏,胡成也是急的不行,夫妇二人商量对策,连夜就回洛阳去了。
等胡成离开,筠姐儿过来了,锦娘则对她说了此事:“凡事得提前察之,但又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很容易闹出人命来。咱们荒年免些租子,让老百姓也有活路,但丰年有人作怪,揪出闹事的人就好,大部分靠天吃饭的老百姓还是很可怜的。”
“娘,可是咱们岂不是损失了百贯?”筠姐儿看着帐上的银钱,有些不高兴。
锦娘笑道:“所以说你的手里一定要留一部分应急的钱,不能把钱都一下用光。范四那里我也说了,看他怎样替你管。”
一个大管家是很重要的,这几乎就是内宅女眷们看外面的耳朵和眼睛。
母女二人正说着,却见孟夫人过来了,锦娘让女儿先下去,又起身迎她进来。孟夫人也是过来串门的,她女儿也出嫁了,年底是庶子的婚事,这就不必太过上心了。
“您怎么过来了?”锦娘作了个手势请她坐下。
孟夫人笑道:“庞夫人正托我问你呢,想请你做全福人呢。”
“我近来事儿多,忘记了,这事儿你亲自来问,我肯定是同意的。”主要是锦娘也打听过了这庞夫人的女儿和亲家都没什么问题,才一口答应下来。
庞家给的全福礼也十分丰厚,两匹烟霞缎,两匹抽金纱、两幅首饰、一担茶饼、销金帕子六方、二十枝纱花、一对银珽。
这些锦娘就收在自己的库房里,又和阿盈一起从库房出来,不免听阿盈道:“娘子,您有没有发现隔壁江家娘子仿佛许久没过来了?她刚搬过来的时候,可是常常过来的。”
“我也不知晓,可能也是她女儿要说亲了吧。”锦娘想。
殊不知宋娘子的女儿病了,筠姐儿听孟三娘说的,她若不知道倒是罢了,知晓了就肯定要过去看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这江颂竟然病的如此憔悴了。
头发披散在脑后,眼圈青黑,还不停的咳嗽,筠姐儿有些迟疑,她害怕被过上病毒,但想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江妹妹,你怎地病成这般了?”
宋娘子道:“她不小心着了风寒,难为你过来探望。”她隐晦的打量了一下筠姐儿,见她气色十分好,比去年初见她的时候还好,头发似乎多了一倍,皮肤白皙莹润,脸颊微微红晕,尤其是身条匀称。
也是,得了那么一门好亲,做梦都要笑出来了。
不似她女儿,为了此事忧思过多,把自己弄病了。
筠姐儿根本就不知道宋娘子母女的心事,只是客套道:“我母亲说远亲不如近邻,我和江家妹妹虽非亲姊妹,但也是常在一起作耍的朋友。还望伯母照顾好江妹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全程她都怕被传染,站的离床远。
江颂见她如此客气,又觉得自己可笑,人家都不知晓自己和魏七郎之间的羁绊?自己倒是伤神上了。
“咳咳,多谢蒋姐姐看我。”
筠姐儿笑道:“妹妹好生休养吧,听大夫的话好生服药,等你好了,我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