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莲绣了几针就睡了,她见外间没有灯光还稀奇道:“怎么秦霜儿今日这么早就睡下了?平日看她熬的比我们狠。”
锦娘叹了一口气:“她不是前些日子病过一场吗?可能身子不太好吧。”
人要活着还真的是艰难啊。
还好锦娘不是馁的人,她想文绣院听说也是包住的地方,不管怎么样这三年她至少不必赁屋子。
次日,起来,她又是精神满满的开始捻线,四儿现在还不能开始绣,因为她的手艺还未达标,但是从之前缝补,到现在裁剪,她已经慢慢能上手了,锦娘有一张汗巾子的绣框打好了,就让她开始绣。
这也是逐渐教她,但教的功夫也不多,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她们手上的活计实在是太多了,负荷到她已经都受不了了。
这一低头,就差不多到午膳时,四儿和小荷出去提了饭回来,锦娘吃完饭跑进去睡了一会儿,没发现秦霜儿又不见了。
少年食髓知味,被压抑的太紧了,连竹夫人都很难消受。
况且秦霜儿懂事,她只道:“奴家是奴婢,若是被人发现,只说是奴家不知廉耻罢了。”
实际上秦霜儿在周家几年,对这几位年轻的爷也了解,二少爷别看更英俊,才识也好,但他是个狠辣之人,就像翠纤被送出去了,他即便知道也不会吭声。但三少爷不一样,他看起来听话老实,却内心极其叛逆。
周慎之就爱秦霜儿这欺霜赛雪的皮子,比他那所谓的未婚妻漂亮多了,也对他深情多了。
只是如今他尚未娶妻,若是闹出事情来,娘肯定是容不下霜儿了。他现在能日日过来这里,都是因为娘要操持二房和三房的事情,但一旦被察觉,他们俩恐怕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
秦霜儿今日回来的迟了一些,还好大家也都刚起来,似乎也不知晓她出去了,唯独四儿是个从不睡午觉的性子,私下觉得有异,但也没表现出来。
只悄悄的在锦娘耳边提起:“这秦姐姐这几日常常中午出去一个时辰才回来。”
锦娘现下没怎么注意过她了,毕竟她们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利益之争了,大家都等着赶紧做完跑路,实在是太累了,哪里还有心情干别的。
“四儿,这些事情咱们就别管了,若是她危害咱们,咱们给她吃个教训,但若是旁的事情,你这么悄悄过去,被人抓到了,可就不好了。”锦娘摇头。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好奇害死猫啊。
四儿很听锦娘的话,见锦娘反对,她就暗自记下。
又听锦娘吩咐道:“你快些绣,就照着那花样子上绣,别留太多线头。我也只有嫁妆里的这条汗巾能够让你绣,旁的还不成,你可要珍惜机会。”
“是。”四儿明白。
三姑娘的衣裳八日左右就赶制出来了,锦娘还是做女装比较拿手,只是她去送衣裳的时候,察觉到气氛不对。
又有那三姑娘房里的雀儿道:“锦娘姐姐,没什么,是三姑娘和四姑娘都被罚了。”
“因为什么事情?”锦娘觉得这几位姑娘平日都是在各自房间做针线,很少像小说里怎么玩闹办诗会,几乎都是请安或者宴客的时候人才能到齐。
雀儿就闭口不提了。
锦娘不好再追问,四姑娘那里却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她心理年轻比其她几位姑娘都大,所以平日很少跟她们争执,毕竟也没那个必要。
但是今日爹突然提出让她小娘也帮忙管家,那三姑娘和她小娘不怪渣爹倒是罢了,反而觉得是苗小娘撺掇的。
难道后宅只能吕小娘管,不能苗小娘帮忙了吗?
苗小娘也不是迫不及待,她这个小娘管家当然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是她要搅浑水才行。蒋氏定然不愿意把家给她管,那就有可能交给儿媳妇张氏,这个张氏可不比她姐姐大张氏温婉贤淑,这样的醋坛子,又是个烈货,蒋氏呢,也是个十分要强的性子,让她们婆媳去争去。
这么多年她暗中蛰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忍受别人白眼,欺侮,她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本来吕小娘是协助蒋氏管家,但被苗小娘这么一闹,蒋氏也是不能这般了。如今苗小娘生了儿子,又得宠,她甚至还争上权了。
绿缨道:“以往大老爷从不管内宅之事,今日偏偏又说您这里既然事情忙,就得人多些管着,明显就是暗示您啊。”
“是啊,话未曾点透,可大家都听的明明白白的。大老爷这是怕我苛待五哥儿,所以想让苗小娘也有一份倚仗。”蒋氏很是明白的,但难免有侵门踏户之嫌疑,若是年轻的时候,她肯定会吵闹一番,逼的丈夫认错赔礼。
毕竟她生了长子,还是原配,娘家也显赫。
可是现在这把年纪了,还和丈夫吵闹,连儿媳妇也是会看笑话的。
年纪大了,越发厌弃这种后宅斗争了,偏这个时候老太太也来插一脚。这老太太先前大抵猜到女儿不能回来的缘故,应该就是姑嫂不和,如今见蒋氏对梅盼儿也不尽心,自然心中有猜忌。
所以,在她们一行人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拉着张氏的手夸了又夸:“难为你这孩子,生了小哥儿之后,成日来这里孝敬我。”
张氏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老太太平日更照顾守寡的大奶奶,现下倒是对她这般另眼相待,于是连忙福身:“孝敬老太太,原本就应该是孙媳妇应该做的。”
“一晃眼啊,存哥儿的媳妇都进门了,想你母亲当日也是像你这个年岁生下了存哥儿,我就把家交给她了,这么些年,她也有了媳妇儿了,日子过的真快啊。”老太太似乎不经意之间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