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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187)

越是爱的人,就越是舍不得玷污她。

跟何况他也不会拥有后代。

绝不会。

司莫池咽了口唾沫,看着婚礼主礼台上那一对令人艳羡的壁人,叹了口气:“先谈着吧,好歹……有个人陪着你。不过,结婚还是有必要的。”

……

交响乐团演奏着浪漫的婚礼曲,乔沐恩绕着玻璃道,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沈毓楼。

玻璃栈道缀满了白玫瑰。

她挽着父亲的手臂,六位伴娘托着她缀满了珍珠钻石的巨大婚纱后摆,陪着她,朝远处那位清贵英俊的新郎走去。

耳边是不绝如缕的掌声,还有众人称赞婚纱的惊呼声,咔嚓咔嚓的镜头快门声……

交织成乔沐恩的幸福交响曲。

可是,站在礼台尽头的沈毓楼,目光却越过了盛装打扮的新娘,看到了她身后的……姜宝梨。

她安静地坐在亲友桌,方才弄脏的洁白礼裙被换下来,换成了雾霾蓝的一条小礼裙。

发间别了一枚珍珠发卡,便再无别的装饰。

在乔沐恩珠光宝气的对比中,她素净得格格不入。

姜宝梨在看着新娘子,娴静,平和……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那一瞬间,沈毓楼还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他们的过去。

想到那个女孩曾经那样疯狂地爱过他,追过他。

在他熬夜时备考的时候,她会陪着他,帮他做宵夜,他不睡,她也不会睡……

他十四岁长水痘那年,满屋子佣人都对他不闻不问,只有姜宝梨不怕被传染,忙前忙后地照顾他,帮他煮难喝的中药,哄着他喝完。

高中毕业那年,离谱得很。

她才刚上高一,却在他的毕业典礼上接着给他送花的契机,踮脚偷亲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说:“毓楼哥,等我长大了,我要当你的女朋友!”

当天晚上沈毓楼就把她关了禁闭,小姑娘在房间里又哭又嚎……但第二天仍就跟没事人一样,追着他,笑着叫她毓楼哥。

他们之间,有好多好多的回忆。

此刻全如海浪般,涌上心头,猛力拍打着他……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极其现实且理智的一个人,分得清爱情和婚姻并不一定要同时存在。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没有爱的婚姻,一抓一大把,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可是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不管如何殚精竭虑地为自己筹谋……

但他骨子里,始终带了一点不合时宜的理想主义。

将来要成为他妻子的人,要与他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爱人,要和他一起携手走进坟墓的那个人,怎么能……不是他的一生挚爱呢。

如果不是,如果相看两相厌,如果余生都要在痛苦和争吵中不断消耗……那将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不能与她分享,那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所谋夺的这一切,所取得的财富地位……

又有什么意义!

乔沐恩每向他多走一步,沈毓楼就越发地恐惧,想要逃离……

便在这时,海风骤起。

无数周边悬挂的气球,被这一阵大风吹得挣脱了束缚,四散飘零,飞上了天空。

乔沐恩的头纱,被吹到了海里。

沈毓楼看着那枚头纱,在海面沉浮,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那样绝望地向母亲的在天之灵,祈求一个答案。

而她……回答了他。

他扯掉了自己胸口的新郎贴花铭牌,用力一掷,毫不犹豫推开了乔沐恩。

沈毓楼目光锁定了姜宝梨,朝她走了过去。

姜宝梨完全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此刻司渡已经敏锐地嗅到了接下来的危机。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三楼观礼台,穿过汹涌的人群,跑到姜宝梨的身边。

沈毓楼已经来到了姜宝梨面前,想要拉住她的手,想要带着她逃离,跑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想要和她……重新开始。

好在,司渡快了他一步,走上前来。

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极具威胁的视线,对上了沈毓楼,两个人遥遥地对峙着。

司渡狠戾地喃了声——

“滚。”

第82章 官宣“姜宝梨名正言顺的唯一男朋友,……

沈毓楼和司渡遥遥

对峙着,俩人一个黑西装,一个白西服……气场都相当迫人。

姜宝梨完全是一脸懵状态,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想着……是不是婚礼搞的什么特殊环节。

特殊环节……也不关她的事吧!

直到宾客们都聚了过来,连媒体的摄像头都围上来。

众人小声窃语,议论纷纷。

远处礼台上,乔沐恩提着厚重繁复的婚纱裙摆,匆匆跑过来,嗓音尖锐地大喊——

“沈毓楼!”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沈毓楼充耳不闻,通红的眸子,紧扣着司渡身后的姜宝梨。

对,他是疯了。

周围人的议论、喧嚣、质疑和乔沐恩的尖叫,他什么都听不见,心跳聒噪着耳膜……

只想带她走,逃离这一整个世界。

可……她愿意跟他走吗。

她不愿意,因为面前阻挡的这个人。

沈毓楼抬起下颌,看着面前这个身形挺拔如山、眉目冷峻的男人。

是他,是他抢走了他最心爱的梨宝。

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沈毓楼的眼神,倏地冷下来。

变得危险,杀机四伏……

司渡接住了他的眼神,毫不怯步,甚至正面迎上他。

如果沈毓楼敢再有进一步的行动,他不介意让他的婚礼日变成他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