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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节拍(84)

说完这句话已经是浑身燥热,脑袋顶上简直要冒出蒸汽来。

陈宁霄默了一下:“多谢。”

少薇简直恨起来自己动作慢,怎么就不能一秒之间就推完了,她好立刻拎包走人?但身体违抗心意,已经很自觉地又倒了新的一点油在手心。

“那根链子……”她没话找话,“是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吗?从没见你摘过。”

而且也是陈宁霄全身上下唯一的饰物,由于太独一,成了他标志性的物件之一。

“本命年我妈送我的。”

“本命年……?”少薇一算:“那不就是八九年前?”

难以想象陈宁霄这样的人,会将一个不起眼的装饰物随身携带八九年之久,伴他走过他的少年时期。

“也许吧。”

“你一定很爱护它,它都没褪色。”

“洗澡会摘下来。”陈宁霄亦低头瞥了眼它,“断过,中间一根红绳是后来接的。”

少薇第一次有机会仔仔细细地看这条链子。红绳是由三股编织起来,跟细细的链子交叉。她看了一阵:“像DNA?”

陈宁霄笑了笑:“很有意义的联想。”

“你小时候打架受伤,阿姨不带你看医生,不给你处理?”

“她比较忙。”陈宁霄垂着眼,“难免忽视这些细节。”

少薇想说,但是司徒静阿姨看上去明明很心疼司徒薇,事无巨细。就连她这个毫无干系的同学,也时常能感到她对自己的细心和照拂。

“啊。”说到这里她想起来,“前段时间,阿姨还让我去办护照。”

陈宁霄睨她一眼:“要去哪里?”

“西班牙?”少薇为他推揉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眸里闪烁着憧憬和雀跃:“阿姨说她交了钱,但是没空陪司徒薇去了,又不能退,就送给我。”说到此,她反应过来,“咦?怎么不让你去?”

陈宁霄:“……”

缓缓而轻描淡写地丢出一句:“有没有可能,我本来就要去?”

“!!!”

少薇慌得恨不得立正鞠躬:“阿阿姨没说……!”

陈宁霄挑了挑眉:“说了你就不去了?怎么,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是……”少薇咬了咬唇:“就是……怕你不接受。”

“没什么接不接受的。”陈宁霄冷淡地说,“不过,我妈对你有点过于好了。”

他很确定,司徒静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散发好心的人。她的前半生虽然顺风顺水,但那样的职位,那样的圈子,早令她磨平了一切多余的情感,利益才是一切的天平,成功是唯一的准则。她是一个什么都有,但依然不快乐的女人。虽然绝无女人肯相信她的不快乐——因为她拥有社会告诉给女人们的所有幸福指标:美貌,事业,财富,婚姻,地位——当司徒静说我有我的不快乐时,绝无女人肯相信,但如果让司徒静和这些她眼中平凡快乐的女人置换,她也绝对会眼也不眨地说:不。

陈宁霄很了解自己的母亲,比起当好人,她首先是一个善于冷眼旁观的女人。

“阿姨只是想我陪陪司徒薇吧,”少薇耸耸肩,“可能我看上去比较乖。”

药油推了两遍,整个屋子原本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味都被这股中药味所取代。

少薇松了手,“你活动活动试试看。”

陈宁霄做了几个动作:“好一点。”

少薇长出了一口。

气,没想到陈宁霄忽然将话题绕了个回马枪:“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为什么不跟我说?”

少薇被问得张口结舌,撑在皮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抓紧。

在陈宁霄带着压迫性的锋利视线下,她咽了咽:“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在乎,我怕打扰到你。”

陈宁霄对视进她的眼底:“你的名字,是你父母给你起的?哪个薇?”

“蔷薇的薇。”

“是蔷薇的薇,不是卑微的微,对吗?”

少薇一愣,眼眶毫无预兆地便是一酸,几乎马上就要有热流滚下。

蔷薇的薇,而不是卑微的微。

妈妈只告诉了她第一句,而生活告诉了她第二句。她都快忘了,第一句才是写进她名字的魔法咒语:蔷薇,是盛开在荆棘上的花冠。

“任何人的谢意都很重要,不会因为是你表达的,就轻一分。”

陈宁霄微抬了抬唇角:“你现在该说什么?”

少薇闭上眼,薄薄的眼皮沐浴在天花吊灯如昼的白光之下。

老天,会否有人知我晦暗,仍许我春朝。

她睁开酸涩的眼,用力看清眼前陈宁霄的脸。

“陈宁霄,谢谢你。”

第37章

陈佳威后来还来找过少薇两次,一次是送冰糖雪梨膏——因为在电话里老听她咳嗽,一次是给她送甜品——是市里新开的一家港式甜品,年轻人里的排队王。

以陈佳威的性格,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是送东西,实是跟她聊天。两人站在巷子一家卖烧麦的铺子底下,看着屋檐在巷道上投下的明暗切割线,实而锋利,像一条割喉线。

临走前,陈佳威从车里拿出了一张恩雅的碟送给她,“不是上次那张,新买的。”

第二天刚过中午,宋识因的迈巴赫就驶入了禧村,停在了少薇一贯让他停的地方。

不同的是,这次宋识因落了车,似乎完全熟路似的,一步也也未错地到了楼下。

他的佣人上楼去,敲响门,送进衣帽鞋履。宋识因本人则在楼下站着,给无所事事的房东老头递了支烟。

少薇正趴在书桌上写暑假作业,见宋识因的佣人提箱拎袋地站在门口,懵懵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