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笑,都哄她:“年轻人做年轻事。”
“景慧小姐收集了多少娃娃?”
周景慧思索了一番,比了个手掌出去。
“五百个?”
“五千。”
几人都受了震动,估计是没想到收集娃娃也能收集得这么规模庞大,目光纷纷转向那位陈总:“五千多个娃娃,这陈总可不好安排啊?”
少薇听不出里头的门道,不知道这话一层铺垫一层,都是舞台,秀宠爱和财力的。
“她在汇樾府有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一套娃娃住。不过我看,”他前半句对朋友说,后半句又转回了身边女人:“再买下去也很快就不够了。”
景慧小姐挽住了他手撒娇:“别嘛。”
“那就再买个别墅!”钱总一锤定音。
少薇简直无法想象,她所知的最喜欢娃娃的人是司徒薇,但她也只不过是拥有单独一个娃娃房而已。这位景慧小姐竟比她更有爱,也更有财力。原来爱也是可以对比的。
宋识因饶有兴趣地听他们聊完了这一段,才走上了亭子台阶,笑道:“这么热闹,我来晚了。”
“哟,宋总来得正好,来,为你介绍,”钱总召唤回了蓝色鹦鹉,将宋识因引荐给那位中心瞩目的男人:“陈总,这位是宋识因宋总,之前跟您提过,高材生,目前在做物联网方向的生意。”
陈总颔了颔首,目光未沾少薇,神情自如矜傲地伸出手去:“宋总是青年才俊,去年的颐庆企业家大会我们应当见过一面。”
一句话,高下尊卑便分了。
少薇承认,他面对女人时给人以一种昏聩多情之感,但转向宋识因后,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性气度就天然流露了出来。
“陈总是颐庆商会会长,能被陈总颁奖是我的荣幸。”宋识因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恳切,高大的身躯微躬。
“宋总这次还带了新朋友?”钱总在一旁穿针引线,看向少薇:“真漂亮,几岁了?”
对面那位景慧小姐也歪过脑袋,疑好奇地打量她,继而朱唇微启,似想起了什么。
宋识因笑道:“朋友的女儿。”低声对少薇,循循善诱:“来,你自己回钱总。”
“十六岁,上高二。”少薇答道。
这个年龄数字一出,周围几人确有些意外。
“真小,那过完暑假岂不是就高三了?”钱总笑眯眯,命令蓝皮鹦鹉:“皮皮,跟这位小姐说些什么吉利话?”
“金榜题名!金榜题名!”
少薇扑哧被逗笑,身上的不知所措感被冲淡了不少。
钱总人很不错,谁都体贴照顾着,为他们布座,还问少薇喜欢喝什么吃什么,并告诉她这园子哪里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以免她在一旁听无聊了没地方逛。
稍坐了会儿,宋识因附她耳轻语:“你要是坐不住的话,就找对面那位小姐出去逛一逛 。”
少薇听出他鼓励的意思,也乐得逃走,遂站起身,邀请对面的姑娘。
一离开亭子,那位景慧小姐就对暗号似地问:“那天会所外面,是你?”
少薇心中纳罕,没想到她还会记得。
“你记性真好。”
“你长得很特殊的。”周景慧将指尖贴到了自己人中之上:“人中比一般人深,嘴巴翘,光凭这一点就够出彩。”
少薇倒没注意,或者说从未认真照镜子看过自己。
“我叫景慧,周景慧。”
少薇怔了一怔,下意识便说:“你不姓陈啊。”
周景慧奇道:“你怎么会觉得我姓陈?”
“我以为陈总——”少薇蓦地意识到了什么,虽及时刹住了车但也不太来不及了。
周景慧勉强地笑了笑,极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你以为他是我爸?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好命?”
不是父女,举止却如此亲昵,又有如此惊人的岁数差,余下的话不必再讲了。少薇磕磕绊绊地转移话题:“我、我叫少薇。”
“刚刚介绍过了,你忘了。”周景慧拨了拨披肩长发,抿唇笑:“还以为那次之后不会再见你。”
她的话里像是有某种遗憾。
为再次见到她而遗憾。
“你陪我去后面花园拍照啊,那里绣球花开得很好。”
周景慧手里是最新款的iPhone,听闻为了拥有它,有人割肾卖肾也在所不惜,陈宁霄曲天歌他们圈子里人手一台。
“你用的还是夏普啊?”周景慧奇怪地问,“那个宋先生不给你换手机?这个可好玩了,都出新一代了。”
少薇看了看自己磕掉了漆的白色按键机,没好意思告诉她,这还是自己从手机维修店里淘来的二手货。
她接过iPhone,在周景慧的指导下学会了拍照,帮她拍了数十张。
心里一直有个念头鼓槌似地敲着,想问,你跟陈宁霄,是什么关系?
在她看来,周景慧讲话轻声细语,人也漂亮,面相也温柔,不是那种谄媚造作的。陈宁霄怎会忍心对她露出那种面孔?
拍完照周景慧便拉着她回去了,静悄悄地落座,分别在陈定舟和宋识因的身边。
现场果然在聊商务。宋识因道,中国的手机网民数量超过了电脑网民数量,众多web互联网产品公司纷纷转战布局App抢占生态位,智能产品生态将是未来的好戏。
他的话引起了陈定舟一些兴趣,但他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轻描淡写地抛出了颐庆某个地块即将迎来拍卖的消息。
这是房地产行业稳坐龙头的年代。地块竞争白热化,数百亿的钱落槌无悔,商场、游乐园、地铁、公园都成为房子的配套,人们渴望通过一套住房安置人生的所有,街头巷尾谈论的莫不是房价、房价、房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