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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利场人(23)

作者: 小诚乘风凉 阅读记录

岂料,他尚未得手,就被破局。

临走前,她不忘提醒他:“以后别做这种事。被别人看去,今盏国际银行会有大麻烦。”

怎么可能会有麻烦?不可能。

因为,他从此认定,能从他手里看到今盏国际银行内部机密的,只有韦荞。

他对她的感情如同旷野劲草,一场疾风悍雨之后,野蛮生长,完全失控。教室、食堂、操场,她在哪里,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地跟过去。熙熙攘攘人群,偶尔视线交汇,她转瞬撇开目光,独留他在原地怦然心动,暗自猜测她一瞬间的目光停留里有没有对他的一点好感。

成为恋人之后,失控越轨成为必然。上东城的壹号公馆成为两个人初尝云雨的禁地,古老的家族公馆,屋顶有神话浮雕。他握紧她的手,十指紧扣,手指的方向就是屋顶。他沉迷韦荞无力自拔,每次要她都是裹挟之势。屋顶群神见证两人入骨缠绵,他从背后拥有她的瞬间对她讲:我真的好爱你——

八年后,书房里,岑璋放下酒杯。

第四杯了,今晚他喝得有点多,想得也过多了。

他深陷在沙发里,不想动。酒精误事,他今晚过分想念韦荞了。反正醉了,不妨做点醉事。他摸出手机,闭着眼睛,凭记忆按下一串数字。如果按错了,就当他们没有缘分,挂了电话,结束今晚的荒唐。如果按对了……

“岑璋?”

“……”

他愣了会儿,缓慢回神。

真的按对了。

身体的记忆,何其恐怖。和她离婚两年,他依然能准确按下她的电话号码。

韦荞看了下电话,对方并未挂断,仍在通话中。两人焦灼片刻,以沉默挥霍时间。到底是韦荞冷静,先退一步:“这么晚,有事吗?”

他听着她的声音,想起覆水难收的今天,冷淡回答:“没事,打错了。”

“……”

韦荞足够了解他:“你喝酒了?”

岑璋酒量不好,平日滴酒不沾。偶尔喝醉,酒品却很好,醉了只干一件事:给韦荞打电话。他会不停地打,接通了又不讲话,只说打错了,又不允许她挂断,一定要她听着。就在缠绵的呼吸声中,两人一次又一次和解。

韦荞知道,这是岑璋的老毛病了。不那么严格来讲,这就是他在借着酒精为借口,对她示弱了。

“太晚了,不要喝酒,对身体不好。”她同他客气几句,心里挂念的另有他人,“岑铭睡了吗?”

岑璋忽然恼火起来:“你现在心里只有岑铭了?”

韦荞:“不然呢?”

岑璋:“……”

一场婚姻,失败收场,令韦荞看清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天差地别。岑家是百年名门,银行世家,岑璋把今盏国际银行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坐得名副其实。而她却不同,首席执行官只是一个卖命的称谓,她对道森再有用,也不过只是赵江河指定的“代理人”而已。

想起不久前同他的争执,她不欲再和他起冲突:“没事的话,我挂了。”

“不准挂。”

“……”

“你打了我,就没什么要说的?”

韦荞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在记仇,挺无语。

“岑董,你自己检讨一下。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话,被我打了,你冤枉吗?”

“不准叫我‘岑董’,叫名字。”

“……”

他无理取闹起来,像一个小孩子,韦荞不想迁就。

一阵沉默,他的态度软下来。好似喝了酒,对喜欢的人严肃不起来。

“所以,你就下手那么重,把我打疼了你也不在意,是吗?”

“男人挨一下打有什么好在意?”

这回,沉默的人换成岑璋。

离婚两年,岑璋对她冷淡的一面有所低估,韦荞本就欠奉热情,两年小镇生活更是将性子磨得不动如山。当然,他也不是没长进。韦荞没料到的就有,离婚后的岑璋,编故事的能力也不弱。

“晚上,岑铭也看见了。”

“看见什么?”

“你打在我脸上的巴掌印。”

“……”

“他都问了,是不是妈妈打的。我说不是,他不信,又问妈妈为什么打。韦总,你教我,我应该怎么回答?”

事关岑铭,韦荞被拿捏住,顿时失语。

“你可以告诉他,妈妈打爸爸是因为……”

“因为什么?”

“……”

“因为,你不够爱我,我可以这样回答吗?”

韦荞神色微变。

深夜调情,顶不合时宜。

她顾左右而言它,作势要拒绝:“你喝醉了,早点睡。”

他不肯挂电话,执意缠她。

“你在干什么?”

“我看点资料,也准备睡了。”

“你还在道森?”

“不,我在道森附近租了一间公寓。上班近,步行就可以了。”

岑璋记起,当初离婚,韦荞什么都没要,连岑铭都没要,真正的净身出户。那时的韦荞特别冷漠,有一种近乎生死不见的刻薄。岑璋半哄不哄的,他们尚且能维持表面的婚姻,后来,韦荞放弃和他的沟通转向其他人寻求倾诉,岑璋就再也不哄了。这段关系的主动权从来都是岑璋拿着,他放弃了,就代表一切无可挽回。

今晚,酒精给了他勇气,他想无视一切现实和伤害,对感情沉湎到底。

“租什么房。”岑璋半醉半醒,挥金如土,“租房不方便,也不安全。买房吧,我买给你。”

韦荞这下明白,岑璋是真的醉了。

她不同醉鬼计较,促狭他一回:“兰生苑一号买不买?”申南城数一数二的高层住宅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