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冬夜(64)
回到石澳半岛,他站在玄关换鞋才发现家里的一切摆件还是原来苏梨月放的新年物件,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仿佛过年期间的欢闹还历历在目。
唯有不同的是,苏梨月不在,别墅里少了很多声音。
傅砚辞喜静,苏梨月走后他也不常在家吃饭,就让陈姨回傅家干活了。
他换好拖鞋走进客厅,静的落针可闻。
苏梨月离开港城后,傅砚辞忙于和海外供应商谈判,因为有时差,他前几天都在公司忙很晚才回家,到家就直接回房睡了。
所以他都没发现,原来苏梨月在和不在差别这么大。
他环视一圈,这里到处都留有她存在过的痕迹,随处可见的橡皮筋和夹子、她喜欢的香薰以及台面水养的鲜花。
这些花是她住进来后买的,一直都被养得精神饱满,可这几天没人打理,饱满的花朵耷拉下来,恹恹地,就连外圈的花瓣都枯黄了不少。
傅砚辞踩着拖鞋走到推拉门前,望向初见成型的阳光房。
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
他居然开始不习惯没有苏梨月的日子。
没有她在耳边的叽叽喳喳,没有她好动的身影,没有她演技九分的表演。
口袋的手机忽然传来振动,傅砚辞在解开屏之前都以为是苏梨月发来的信息。
屏幕被解开,一条软件的推送赫然显示在通知栏,傅砚辞眼底黯淡了几分,想锁屏的手鬼使神差的点开了和苏梨月的聊天框。
这些天苏梨月每天都给他发信息,早安午安晚安一句没落,得了空就给他分享日常和刚刚发生的事,今天她似乎比较忙,除了中午寥寥几句后就没再找他了,最后一条是她回复的动态表情包。
傅砚辞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头像上,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摁了几个拼音,似觉得不妥,删除重新输,又再次按下删除。
就在傅砚辞犹豫该怎么给她发消息时,心里的警铃忽然发出剧烈声响,顷刻将他的理智拉回。
傅砚辞把拇指挪到锁屏键,在他按下的前一秒,苏梨月的头像接连弹出来几条信息。
【在干嘛呢?】
【吃饭了吗?】
下一条是她发的图片,照片里摆着一份蔬菜莎拉,姑娘握着手机对着练舞房的镜子自拍。
【我刚休息,好累喔】
【不过今天纠正了一个动作,老师说我有进步了耶!】
傅砚辞凝着手机屏幕,短促的笑了声,给她回了个表情:
[棒]
附加一句:吃过了,刚到家
……
苏梨月回到京城就赶忙回到舞房,把放假没压的腿没下的腰都补回来。
隔天,陈夕雯从阿拉斯加回国,特意转来京城和苏梨月约了顿饭,当晚,苏梨月把严斯和施晴也叫了出来,四人约在陈夕雯投资的酒馆里。
许久不见的老同学们叙起旧来总是滔滔不绝,每回都必提起苏梨月和严斯相识如何打杀的过程。
末了,严斯才把话题转到调查本身上,四人就这么聊天南地北聊到深夜才分开。
还没开学,苏梨月的练习任务较轻松,次日她睡到自然醒才出门去舞房,还没走出香榭园大门就看见穿着运动套装的蒋浩南,他身姿懒散地站在布加迪旁,偏着头叼了根烟,见到苏梨月后立马把烟头摁灭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冲她露出笑。
“好久不见小仙女。”
苏梨月随意搭腔,“什么事?”
“我过年去英国奶奶家了,回来才听说了你在港城住了几天,还是和傅砚辞住的,”蒋浩南讲的一脸严肃,握着苏梨月肩膀郑重道,“月月,你要是被他威胁了一定要跟我说!”
“……”
苏梨月推开他,“你都听了哪些版本的故事啊。”
“难道我理解的不对吗?”
苏梨月甩甩手,“你找我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要去练舞了。”
蒋浩南想起今早收到的邀请,拉住苏梨月,“有事,待会有一场高尔夫球会,一起去?”
苏梨月的‘不’字还没说出口,蒋浩南似早料到她会拒绝,抢先她一步接话:“傅砚辞也在。”
……
高尔夫球会沙龙主办人是棕澜岛的老板。
球会沙龙邀请了许多各行各业的精英,美其名曰来放松打球,实际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傅砚辞。
蒋浩南和苏梨月乘
坐高尔夫球车到的时候,草地上和练习场上都没见到傅砚辞的身影。
她和蒋浩南下了车,望着绿草蓝天,顿时心旷神怡。
宽广无尽的草地与一片湖水相接,天蓝色的湖镶嵌在广阔草地之间,宛若自然绘就的蓝宝石。
球道上有三两个人开始挥杆,随着高尔夫球进洞,球童都会给予令人满足的情绪价值。
在名利场里,一个人的地位越高,身边会说话的人就越多。
譬如现在在打球的林灏,林氏地产的太子爷,身边就围了不少人,即使球没进洞,也依然有人夸的上天下地,他们就差帮他把球放进洞里。
这些苏梨月在苏家的这些年看的最多,她没瞧见傅砚辞身影后兴致缺缺的。
蒋浩南时刻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四处张望后神情失落,揣在口袋的双手攥紧了些,余光瞥了右边一眼,问苏梨月:“月月现在外面有些晒,要不我们先去休息区坐会儿?”
“嗯。”
就在她迈出第二步,就听见身后林灏扬着的声音,盘旋在球场上空。
“老三,你来不来?”
苏梨月立马顿足回头,沿着林灏的视线,她终于在休息区的人堆里看见了傅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