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冬夜(71)
说完,她用力放下酒杯,吐槽道,“这都没什么,主要是狗的主人是那天跟我拿错行李箱的家伙,虽然他第一时间跟我道歉也带我去打疫苗,但他真的是个自恋狂,临走前跟我说什么,他的狗审美超好,因为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的缘故,狗狗只喜欢漂亮的人。”
到尾声,陈夕雯无语地用力闭了闭眼,“因为这个意外,我们的见面没见成,我还挨了针。”
苏梨月笑完自恋狂为狗的幽默发言,才搂着陈夕雯安抚她,“没关系,只要你俩有这段缘,早晚都会再见的。”
陈夕雯吐了口气,“不说他了,一提我就气,”
她朝严斯抬了抬下巴,“什么情况?”
严斯把一张照片和纸条放在桌面,“当年的项目负责人,钱衡,据说他是十年前回到村子里生活的,前几天我去村里打探了,村民们都说他刚回去时像个暴发户,但是没过多久就把钱霍在喝酒赌。博上,很快家徒四壁,老婆带着孩子和他离婚,现在一个人在村子里浑浑噩噩的。”
苏梨月看着桌上的照片,事发那年她才十岁,等她几年后长大想收集信息时,所有消息都已经被封锁,她甚至都不知道最后约爸爸见面的是谁,只是后来在苏槿戈的调查下,苏梨月才知道有个人叫钱衡,其他线索都一无所知,所以在傅砚辞电脑发现这个人的名片,立马抄下来了。
默了一分钟,苏梨月缓缓启唇,“他在哪?”
“郊外的一个小村子里。”
苏梨月站起来,“去找他。”
对于这件事,严斯、施晴和陈夕雯帮了苏梨月许多,她们知道这件事是苏梨月心里的执念,也没劝她放弃,一旦有线索几人就会拼尽全力。
所以查到这,陈夕雯也只是叮嘱大家路上要小心。
从市区前往京城郊外的下河村,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出发恰好碰上下班高峰期,愣是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
几人到的时候暮色已至,严斯上回来过钱衡的家,对路线较熟,走过一条黄泥路拐两个弯就到了。
只可惜,四人到的时候钱衡不在家,邻居路过瞧见有人找他顺嘴提了一句,“又来找老钱啊,他不在家,估计又在村口赌呢。”
说完,大婶抱着小孩回家了。
四人准备往村口处走,刚走了两步就遇上买了酒回家的钱衡。
他警惕地看着在家门口的四人,“你们是谁?”
严斯不答反问,“是钱衡吗?”
“是,找我?”
严斯点头,“对,找你了解十年前的事,方便进去聊吗?”
钱衡听了脸色大变,“什么十年前的事,我不知道。”
苏梨月紧盯着他的眼睛,像一台测谎仪一般,“我爸爸十年前万景工程上班,但是老板拖欠薪水导致我爸爸的病没有及时医治落下残疾,我去万景工程找人要说法他们都说项目中断了,听说您是负责人,所以想来问问您当年项目为什么会中断,我现在该找谁要说法呢?”
苏梨月说的动容,眼眶盈了一圈泪,说到最后声音微颤,差点哭出来。
钱衡见她可怜,烦躁地哎了声,然后从穿到起球的衣服里拿出钥匙开门,“进来说吧。”
四人跟在钱衡身后进屋,这儿房子很小,一房一厅,因为许久没打扫的原因,酒瓶和花生壳满地都是,进了屋没有能落脚的地方,狭窄的空间蔓延着浓郁的酒气,整间屋子压抑沉闷。
钱衡对这样的环境早已司空见惯,进了屋把买来的啤酒放桌上,然后点了根烟,“十年前的事牵扯到的人太多,你们现在去万景工程要说法是要不到的,因为万景工程已经不存在了。”
苏梨月被他的烟酒味呛得猛咳了几声,她把一个黑袋子放桌上,随后问:“那我们要找谁。”
钱衡翘起二郎腿打开黑色袋子,瞧见里面的人民币双眼放光,随即开了一瓶酒自顾自的喝起来,“安元良你们听过么?”
苏梨月听见爸爸的名字心弦紧绷,情绪压抑不住想往下深问,被陈夕雯及时拉住,替她接话,“倒是听过一些,当年项目工程主要是他负责的嘛,我们就是想找他找不到。”
“挺可惜的一个人。”钱衡吸了口烟,然后举起酒瓶灌了一大口,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像是见几人可怜,善心大发的告诉他们:“当年他负责的项目出问题,是因为动的别人的蛋糕,那时我记得还有一家工程在争这个项目,那家公司的老板在安元良死前见过他,就是不知道
那人说了什么,安元良最后就死在坍塌的建筑物里。”
苏梨月平复了情绪,凝神望着在喝酒的钱衡,渴望能从他嘴里得知有用的线索。
“哪家公司?”
“华盛。”
“当年万景是金家投资的工程,华盛和金家一向水火不容,华盛没抢过项目就从中作梗,这不,结果害死人了。”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找不到人要说法吗,因为消息都被封锁了,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那件事。”
……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稍见阳光就会猛烈的生根、发芽,直至结果。
回市区的路上,苏梨月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没说话,她望着往后退的夜景,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
眼前闪过一桢一幕这些日子在傅砚辞面前做过的所有,从第一次在苏城地下停车场碰见他教训人,再到她主动接近让他带她走,再到港城和他过年,最后定格在苏妗禾在港城提醒她的话。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查不到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