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收拢嘴巴,一个字都不说。
秦丽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要拉她到厨房帮忙。明汐情绪平静下来,既然没办法走人又不好发脾气,索性当个木头桩子,不干事也不说话。
秦丽这才拿她没辙,瞥她几眼,看向自己老公琢磨眼神。
杨老板手揣兜里,摇摇头,开始装模作样拿出新买的摩托罗拉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粗声发问:“明老板啊,您和雨媚妹子上哪儿了,你们家明汐在我见不到人都发难我们了!”
电话那端,明德诚到底在不在,到底有没有说话,明汐全都不知道。
心里酸胀委屈得难以言喻。
彩妮前阵子跟她说,这个世上最难就是学习了。她笑笑没有反驳,心里想着,学习怎么会是最难的事呢。明明是学习无用才是最难的……
明汐脖颈发硬,倒抽一口凉气,眼眶一红,眼眶里逐渐涌出水花,随后泪水珠子就簌簌地往下掉了。
呜呜。明汐索性低头抹起了眼泪,不管不顾。
“行了,不乐意吃我家饭,我也不留人了,走吧!”秦丽也生气了,下了逐客令。
明汐硬邦邦地站起来,低着脑袋直直地往门口走,见他们没有拦她,三步并两步,赶紧逃出这个屋子。
穿过长长又杂物堆积的走廊,迎着走廊前端上方的一扇小窗户,光线从暗到明。
某个瞬间,明汐只觉得外面那灰蒙蒙的日光,又脏又亲。快速抹干净面上冷掉的泪水,她几乎逃窜般来到了大街。中间她回头两次,保证没人跟着她。
终于来到街上人来人往,前一脚她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后一脚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砸下来。
“哐当”一声,四周不少行人驻留,相互仰头往上看。原来是一个易拉罐从二楼屋里砸落,直直飞来,不近不远地砸在一个小姑娘的身后。
明汐缓缓抬脚回过身,跟着大家抬起头——
只见二楼窗户探出一张脸,还是那个额角缺了头发的男人,他躬身双手撑在窗户旁,然后浑不在意地对着底下的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嘞,失手掉下来,没砸到人吧!”
“神经病。”
“疯子……”
“流氓……”
大家骂骂咧咧走散,只有明汐一动不动地对视这个叫刘信军的男人,他视线自然也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又胸有成竹地看着她。
明汐双唇紧闭,几乎趔趄转回身,稳了稳心神才加快脚步融入人群。
……
经济学上有个词叫涟漪效益,指的是一个经济事件一旦产生变量对其他相关经济领域都会产生间接影响。如同倒霉这件事,也是会牵连的,明德诚和杨雨媚都倒霉了,自然要连带了她。
明汐跑回到“家”,还是没见到明德诚和杨雨媚,她在床边坐了下,没犹豫太久,收拾东西,直接离家投奔好友了。
冒然上朋友家也是不好,搭乘公车前,明汐来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插入IC卡,拨打了彩妮家里的电话号码。
刚好接听电话的人是彩妮——
“喂!”
明汐拢了拢手心,握着话机隐忍委屈,冷静开口:“彩妮……我是明汐。”
明汐在彩妮家住下了。
彩妮对此高兴得很,彩妮父母也笑容满面地给她收拾被褥。她对彩妮和她爸妈的解释是:家人都出门了,她一个人住害怕,来借住两天。
“我恨不得你能一直住我家呢。”彩妮开心地想转圈圈了。
明汐把梁教授给她的红糖朱古力粉也带到了彩妮家。彩妮父母对她上门还带礼颇有微词,“明汐呀你这样就是见外了噢。”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带过来跟彩妮一块喝呢。”
“行,我现在就给你们冲泡。”
两杯香甜可口的朱古力热饮端来,明汐尝了口,真好喝。彩妮对她有这样的东西不奇怪,毕竟她也有一个当过“老板”的爸。
晚饭,彩妮妈妈做了四菜一汤,都是可口的家常菜,中间彩妮妈妈不停给她夹菜。明汐吃得脸颊鼓起,彩妮说她像是河豚。
明汐还没见过河豚,一下迟钝问:“什么是河豚?”
“你没看过动物世界吗?”彩妮呼出一口气,把自己脸吹大,然后合拢嘴巴晃动脑袋,吹鼻子瞪眼模样。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包括明汐。
接着,一个栗子落在彩妮脑袋上。
彩妮爸调侃女儿:“行了行了,我们都知道你最擅长是演丑角逗人笑。”
彩妮对这个话不乐意:“我才不是丑角,我是女主角。”
彩妮妈:“你是人来疯。”
……
彩妮家也是普通人家,屋子不大也没餐间,吃饭就搬个桌子来到客厅,就着沙发再添两张凳子,刚好可以坐四个人。客厅只有一盏黄调的老式灯泡,光线清淡但也温馨。四周墙上贴着日历全家福和港台明星的海报,还有彩妮零星的几张奖状。
距离现在最近一张奖状,还是小学五年级的卫生文明分子。
吃了晚饭,彩妮爸收拾碗筷,彩妮妈坐着看一部苦情剧,彩妮磕着瓜子指着电视说:“这个女演员长得很像明汐啊!”
电视里,女主角正哭哭啼啼,凄凄惨惨。
明汐心里喊着要命,她命已经很苦了,还长得像苦情剧里的女主的话,那她这辈子岂不是比黄连还苦啊。她立马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不要不要,不要像……”
“你真不认识呀,那是咱们大陆第一美女!”彩妮夸张说。现在这年头人心澎湃最流行吹什么第一。大陆第一亚洲第一世界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