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夜沉沦(52)+番外

“艺术学院就是这样啦，干什么都要开个晚会的，入学开，节日开，毕业也开，而且大家都可会打扮了，我也总要认真准备一下嘛。”

艺术学院，这个集美术，音乐，播音，表演于一体的学院，确实爱搞这些，帅哥美女跟不要钱一样，一茬一茬的往外冒，是京大学生中被讨论最多的学院，什么校花校草啦，多半都出自这儿。

“程诉姐，你说这件怎么样？”

樱花粉的一字肩晚礼裙，很少女，却也太少女了。

凌若初已经十九岁，身材都长开了，要想显出气质，稍稍贴身一些的艳色裙子好像更适合。

程诉给她重新挑了一件，嫩黄的，明媚，艳丽，凌若初身量不小，能撑住。

“程诉姐，你真是太太太有眼光了！”

凌若初不是和程诉一般温润的人，她足够张扬，配得上这样的颜色，穿出了和她平日一贯的少女系不同的气质。

她开学要去读服装设计，这些年跟家里人一起，也去大大小小的秀场转过，眼力是有的。人和衣服之间相互影响，衣衬人，人也衬衣，但要衬得恰到好处，要么考验的是模特的气质，要么考验的是设计师的功底。

她注意很多次了，程诉上身的衣服，和她的气质浑然天成，一时分不清是人的功劳，还是衣的加分。

脑子里思索了很多，凌若初从来没在任何一个品牌中见过类似的款式。

程诉说，这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众品牌。

“一个大学同学创立的品牌。”

那个同学本来是学数学的，她先生是服装设计师，设计理念中融合了很多数学美学，程诉早年还给这个品牌当过模特，拍了几组宣传图。

直到现在，他们打版时还会用程诉的身材数据做样衣，所以尺寸特别合适，程诉也喜欢这个风格。舒适，合身，对她来说就够了，不过分追求品牌，反而养出了她独特的品味。

“一直觉得，你的风格特别理性和干练，但又不会给人特别凶特别凌厉的感觉，可用温柔形容又觉得不合适。”

她那股气太独特，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和她比缺了有条不紊的理性，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又少了点平和气质。

凌若初想，难怪冷序南和她说，祁知礼被这位程小姐拿捏死了，她是她哥，也会被拿捏死吧。

对他们来讲，阿谀奉承和傲气凌人都太司空见惯，旁人眼里略显中庸的温润，对他来讲却太有吸引力。

比起极端的强势和软弱，能做到这份略显中庸的温润，才是真难得。

“给我哥也挑一件吧，上次他过生日我都忘了送礼物。”

今天把嫂嫂拐出来了，是不是怎么也得给他点补偿？

“程诉姐，你给我哥挑吧！”

“这不好吧？”

哪有叫别人代挑礼物的。

“没什么不好的，你眼光可好了，我哥可喜欢你了。”

什么？

凌若初好像意识到说错话了。

“我的意思是……我哥可喜欢你挑的衣服了。”

程诉可没给祁知礼挑过衣服，这次是凌若初赶鸭子上架让她来挑的。

“哎呀，我哥喜欢你嘛。”

凌若初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她觉得程诉肯定知道的呀，冷序南都跟她说了她哥英雄救美的事迹了，被救的美人本身应该也有所触动吧。

而且她这几天来华悦，祁知礼的眼睛完全是黏在程诉身上的好不好，她还从没见过祁知礼用这种眼神看一个人呢。

“怎么这么说？”

程诉不明白，凌若初怎么会说祁知礼喜欢她呢？又或者说，程诉不明白“喜欢”本身的意思。

“你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吗？”

“知道呀！就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他，想不断靠近他，想和他在一起。”

比起程韵抽象的解释，凌若初的话要通俗得多，言语间透露的是独属于十九岁的单纯，天真。

每个人对喜欢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们对“喜欢”的解释，都无法套用在程诉身上，感情的事，要自己亲身体会。

她应凌若初的要求，在男装区挑了一件浅灰色衣服。

其实像黑白灰这种单调色系最挑人了，冷暖色系或多或少都会影响穿衣者的气质，显出或热情或冷淡的情绪，可灰色完全是靠人本身在撑。

她这件浅灰挑得也有说头，祁知礼身上残存的浅淡的少年气压不住深灰这样的重色，浅色更能衬他的舒朗，观察他平日里的风格，大约会喜欢这个颜色吧。

逛完街，凌若初又拉着程诉吃了一顿饭，满庭芳因着冷序南的关系，特地给凌若初留了位置，程诉沾光，吃了一顿正宗的闽南菜。

也因为这顿饭，让祁知礼等了她们好久。

凌若初还是有点心虚的，她哥虽然宠她，有时候过头了也会劈头盖脸的骂，因此一见到他就把刚挑好的衣服递到他手上。

“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然后特地凑到他耳边强调。

“程诉姐挑的。”

祁知礼果真没生气，笑着接过来，然后指了指旁边，那儿停着一辆凌家的车。

“舅舅今天出差回来。”

这个消息简直晴天霹雳，更让她难过的是，后座车窗降下来，凌修远示意她上车。

“祁知礼，你就是这样对我恩将仇报的吗？”

让她爸来把她抓回去。

“哪来的恩，我不在舅舅面前添油加醋说你一番就不错了，你还要我怎样？”

“算了算了。”

凌若初死到临头了，没心思和祁知礼争辩了，乖乖低头像个鹌鹑一样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