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113)
程濯说:“程家随时欢迎您过来。”
陈修和点了下头,取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
程濯道:“我不抽烟。”
喻礼终于找到间隙可以插口说话,微笑说:“刚好,我也不喜欢闻烟味。”
闻言,陈修和将那支烟放入白瓷烟盒中,含笑,“怎么不告诉我?”
他话语里含着轻轻埋怨,似乎亲昵极了。
喻礼看向程濯,“我只对我男朋友做这种要求。”
陈修和微微眯眼,神情中犹带几分不信。
喻礼便在他眼下,轻轻牵起程濯的手。
她唇角漾起笑,比园中湖水还要柔软荡漾,“希望陈大哥替我保密,你知道的,我二哥总是见不得我好,我一直瞒着别人,因为实在尊敬您,才把这个秘密告知您。”
尊敬他是假,想拒绝他是真。陈修和脸上笑容完全维持不住了,倒还保持着一贯修养,点了点头,“当然,当然,我当然会为你保密的。”
他高大身形迟滞,等了一会儿,迟迟没听到她的挽留,只好抬步离开。
陈修和走了之后,程濯抬手拢了拢她被凉风吹乱的鬓发,“喻小姐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多少人?”
喻礼:“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他。”
她把玩他凉如冷玉的指尖,挑眉,“你刚刚在外面待了多久,他说得话你又听了多少?”
程濯垂眸,道:“在陈主任说他为你而来的时候。”
那就是全听见了。不过也不稀奇,她出来吹风本就是为了偶遇他,他应该也是抱着这个心思来找她的。
“放心吧,就算你没有打断他的问话,我也不会答应她,这个提议对我丝毫没有吸引力。”她仰眸,认真道:“我既不需要养情人的挡箭牌,也不需要通过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她要是想走联姻这条路,为什么还要退婚?为什么会有上一段婚姻?
程濯说:“我知道,你对爱情一直炽热而忠诚。”
喻礼没多想,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不要让无关人挑拨我们的关系。”
他长指扣住她脖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什么时候结束?”
喻礼道:“马上。”
她没有再进门,低下头给喻景尧发消息,[有事要做,二哥替我应付着。]
喻景尧回了个,[嗯。]
发完,她指尖勾住程濯的手指,“走吧。”
程濯抬目望室内看,摇曳的珠帘内,影影绰绰站着一位颀长身影,他敛眸,心底对那人的身份有了定论,收回视线,牵起喻礼的手离开。
陈修和回了包厢后,没有重回牌桌,一直站在窗前看风景,直到见两人离开,他才回身,一转眼,见喻景尧似笑非笑勾着唇看他,“外面什么景这么好看,把你勾得都不去打牌了?”
曾经,喻景尧跟陈修和关系一直不错,直到喻景尧亲自搞砸陈修和跟喻礼的婚约,关系便彻底恶化。
具体表现为,陈修和站在窗户边,喻景尧便懒得往窗户边挪一步。
他只望着珠帘,隐隐约约,见喻礼牵着一个人的手走了,是个男人,却不知身份。
他问陈修和。
陈修和站在窗边,该比他看得清楚。
陈修和回眸看着兴致盎然的喻景尧,喉咙梗塞着,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现在只想冷静捉住喻礼的衣领,冷静问她,程濯到底哪里比他好?
他是输在年纪上,还是不具有程濯那样的禁忌身份让她没有刺激感?
他皱着眉,“什么也没看见。”
喻景尧嗤笑,点了根烟,递给他,“抽么?”
陈修和没接,“喻礼不喜欢闻烟味。”
喻景尧点了点头,“所以得等她走了才抽啊。”
陈修和接过烟,还是没有抽,只是望着烟柄一点点点燃落灰。
一颗心似乎被锈水淹没,涩味难言。
“陈主任,我知道你厌恶我,觉得是我搞砸你跟礼礼的婚事,但我也是为你们陈家好啊,当时喻家风雨飘摇,我怎么敢通过联姻让你们陈家上这一艘不稳的大船呢?”
喻景尧搞砸陈修和与喻礼的婚事时正是举报喻介臣的材料呈报纪检委的前夕。
他直接把喻介臣即将入狱的消息透露给陈家,如他所料,陈家当即便犹豫起两家婚事。
彼时,喻济时发了急病,在301重症监护室日夜不停住着,喻介臣又犯了事。
两大支柱都不稳,喻家这艘大船只怕要沉。
过了几天,他们将把婚书退给喻景尧,郑重承诺退婚。
喻景尧说了一番好话,笑着拿回婚书。
陈家人中,唯有陈修和对这桩婚事分外执着,不仅跟喻景尧恩断义绝,还顶撞长辈,落了个几年不得入京的后果。
喻景尧叹气道:“现在雨过风停,一切都变好了,我还想撮合你们再续前缘,谁知她竟又恋爱了。”他似乎一切都是为了他着想,“在我心里,够格的妹夫只有你一个,为了你,为了礼礼,我什么都愿意做,窗外那个,算什么东西?”
陈修和用仅存的理智辨析他的话,淡淡道:“二公子不用在我这里拱火,即使跟礼礼做不成夫妻,她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她的男朋友就是我的妹婿,只要礼礼喜欢,那他就是好东西。”
说完,他抬步离开。
喻景尧眸色微深,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对那位未曾谋面的“男朋友”有了猜测。
他可不信陈修和爱屋及乌的说法,当年梁宗文的丑闻满天飞,他这位前未婚夫可没少出力,现在倒装起谦谦君子好哥哥了,谁信啊?
只可能是,那位“男朋友”来头不小,陈修和也不敢跟他联手冒然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