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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之后(121)

作者: 宴清窈 阅读记录

喻景文因为生母的缘故恨她——

那么,对于伤他生母最深的喻介臣,喻景文焉能不恨?

所以,他真的放心让喻景文掌权推他扶摇直上么?

这是喻礼来此想告诉喻介臣全部的话。

她警告他,不要被眼前天伦之乐的温情冲昏头脑,不要想着扶持儿子打压女儿,在他的三个子女中,只有喻礼没有被他种下恨因。

喻礼走了之后,喻介臣端详下完的那盘棋。

满盘皆输。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纵容她的成长。

无论哪一个儿子,都比这个唯一的小女儿好对付一些。

谢琬音睡醒走出来,衣襟散出淡淡清香,他指尖微顿,丢了棋子,抬眼望过去,语气不由自主放柔一些,“才睡那么一会儿。”

谢琬音将棋子收起来,鬓发蓬乱,“唔,我担心你跟礼礼吵起来,还好,你们没有吵。”

喻介臣隔着棋盘握住她的手,承诺似的,“怎么会,我做父亲的怎么会跟自己的女儿斤斤计较?琬音,我会让着她的。”

谢琬音轻轻点了下头。

喻介臣摩挲她指骨,柔声问:“今年,晚一些去景山好吗?或者,容我多过去几次看你。”

谢琬音顿了下,想起喻礼消瘦的背影,说:“当然,我们是夫妻。”

喻介臣被喻礼撩起的怒气瞬间便消散下去,他笑起来,眉眼间依稀显出年轻时的柔情,“好。” 。

初五那天,喻礼依约到程宅拜年。

临行前,谢擎山的专车徐徐停到喻礼住处前。

他阔步进门,目光扫视在查点礼物的喻礼身上,“我跟你一起去。”

程泽生是谢擎山的老首长,他登门拜访确实是应该的。

“怎么跟我一起去?”喻礼还是有些不解,对镜戴耳珰,“您独自登门,更郑重一些。”

跟她一起,位高权重的谢书记倒像陪衬了。

谢擎山替她将镜子扶正,“年前我去过一次了,这次主要以长辈的身份看看你未来的婆家。”

“你爸爸妈妈回谢家了,他们抽不出空,我也是你的长辈,替你考察考察,不算逾矩。”

喻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们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您不关心,倒关心我的婚嫁了。”

谢擎山道:“预料之中,他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何其厌恶喻景尧,连他的大名都不愿说出口。

“在宴会,招待完好朋友,二哥就会飞到多伦多了。”

谢擎山说:“仔细一些,别让他生事端。”

有谢擎山在场,这场拜访显得正经而严肃,程泽生准备好的婚嫁词没法讲,被谢擎山拉着聊一些家国大事。

一场刚刚结束的大会便供给他们几个小时的谈资。

喻礼诧异了下,谢擎山来之前说要考察她未来婆家,来之后,他可一点没摆出娘家人的身份,反而更像一位谦卑的、藏着许多肺腑之言要跟老领导探讨的年轻后生。

听他谈论起往事,说起曾经的峥嵘岁月,程泽生眼眶微红,攥住谢擎山的手微微颤抖。

喻礼站在一旁,对这场拜访只评价四个字——喧宾夺主。

一转脸,程濯脸色带着微微笑意,一副成竹在胸、一切按设想发展的模样。

她微微眯了眯眼,给他发消息,[出来。]

程濯收到消息,给喻礼一个稍候眼神,而后对程泽生的贴身秘书说了几句话,秘书保证将他的意思传递给老领导。

他微微颔首,跟上喻礼的步伐。

走到门边,步伐微顿,抬手拎起玄关上她的大衣,挂在手臂,抬步走出去。

外面寂静森冷,程家的宅院不如喻家精巧雅致,别有一分雄浑壮阔。

喻礼站在四处漏风的亭子里,冷得发颤。

一眼望过去,这里不是枯败的残荷,就是掉叶的银杏,或者是眼前完全结冰的湖面。

游鱼费力在结冰的水下游动着,慢慢得游速变慢,沉浸在漆黑的湖底。

喻礼猜测鱼可能被冻僵了——像她一样。

下一秒,她被柔软暖和的大衣裹住。

有人边为她穿衣,边缓声问:“怎么敢穿这点就来亭子里透风?”

“第一次来,哪里知道你们家的亭子不隔风,池塘也不供暖,鱼都要冻死了。”

“我们家老爷子奉行勤俭持家,这里的一切,七十年前搬进来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再恢宏雅致的王府,时隔百年之后,也过时了。

他暖着她的手,“这件大衣还是不够暖和,去我的住处取暖?”

喻礼瞥一眼室内还在畅谈的谢擎山和程泽生,“长辈还在呢,我们就溜了?”

程濯道:“再不溜,他们就要说一些不讨人喜欢的话题了。”

喻礼勾着他的大衣扣子,猜想那些不讨人喜欢的话题应该是“婚姻大事”。

喻礼挑眉,“怎么,你不喜欢听?”

程濯摩挲她微凉的内侧手臂,抬眼,“我不想你被勉强。”

“那你的看法呢?”喻礼仰眸看他。

程濯垂眸注视她的眼,“你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

他倾身吻了吻她纤长的眼睫,“喻礼,不要有任何压力,只要你不想,没有任何人可以逼你。”

他似乎把事情想得很严重。

喻礼道:“没有那么多困难,也没有那么多压力。”

“那还瘦了那么多?”程濯牵着她的手,“我让人在静心堂摆了饭,去尝一尝?”

喻礼想起她出来的目的,攥住他垂落的袖口,“你跟舅舅商量好的?”

程濯低下身,清淡的梅花香往她鼻尖钻,“对,谢书记勾走老爷子注意力,老爷子就不会找你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