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21)
紫铜手柄触感冰凉,她犹豫片刻,回眸问:“你舅舅上楼了吗?”
“是的。”他的声音清润。
他走过来,温声问:“要我陪你上去吗?”
喻礼望他漆黑明润的眼。
“嗯。”她幅度很轻点头。
程濯察觉到她此刻的恐惧,似乎,她对这种事情有阴影,所以她惧怕对梁宗文的进一步靠近。
即便不身处一个空间,同在一个屋檐下,也让她感到排斥畏惧。
他没有急着替她开门,“如果实在不舒服,不如出去住。”
他知道喻礼在京城不止裕园一处房产。
“明天大嫂和昕昕还要过来,不方便折腾。”
“好。”程濯说:“需要人陪么?我去叫安妮,让她陪你一夜。”
喻礼有点动心,但不多。
“我自己就可以。”
程濯:“还是不想让下属看到自己的软处。”
喻礼没说话,没说话便是默认。
程濯眸光微深,“那睡在这里好吗?我睡沙发,陪着你。”
“好。”喻礼平静点头。
羞涩、惊慌通通没有。
似乎,她只想找个没有梁宗文且有人陪的地方睡觉,至于在哪里睡,旁边有谁,她一点不在乎。
程濯收回视线,“那我帮你收拾。”
房间实在太小,除了床,根本没有其他可供休息的地方。
喻礼坐在程濯刚刚换过床品的床上,目光瞥过短小的沙发,又看向坐在扶手椅上修长挺拔的男人。
喻礼揉了揉眉心,抬步下床,“我回主卧睡。”
“天快亮了,我在这里沙发上坐一会儿就行。”程濯望向她,微笑,“当然,你要是实在觉得委屈我,那我送你回主卧。”
他真的是圆滑如成精的狐狸,怎么也挑不出一点错处。
喻礼觉得被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年轻人拿捏了,她望向他微微含笑的目光,“那我也不睡了,正好这橱柜里放着棋子,我们下棋。”
程濯欣然接受,“那我再沏一壶好茶,我们边品茶边下棋,这一夜应当过得很快。”
一夜过去,程濯输多赢少。
看着喝空的茶壶,程濯望向对坐的喻礼,“天亮了,是继续喝茶,还是出去走一走?”
他知道喻礼有晨起跑步的习惯。
不过今天不能跑步,一夜不睡再去跑步,太伤身体。
喻礼见他输了一夜心情还如此好,不由得十分钦佩他的气度,她站起身,“我煮咖啡给你喝。”
那件格纹软缎长衫早在下第三盘棋是就被脱掉,那一局棋比较焦灼,喻礼嫌弃衣服碍事,随意脱掉,被程濯细致叠好放在床上。
此刻,她只穿一件薄纱睡裙,纤腰细瘦,乌发轻垂,背影绰约袅娜。
程濯静而专注看她,直到她端着两杯咖啡回来。 。
因为不想见到梁宗文,喻礼没去餐厅吃早饭,她打内线电话,让佣人把早餐送到程濯的小卧室。
梁宗文坐在餐厅里,扫一眼缺位的座位,心底升起淡淡的怪异感。
吃完早餐,他询问收拾桌子的佣人,“程濯为什么也没吃早饭?”
佣人温和给出理由,说:“程少爷睡得晚,还没起床。”
梁宗文点了点头,起身,“我去看看他。”
佣人眼底闪过一丝惊惶,她抬步,急忙想拦住去敲门的梁宗文——喻总还在里面!
刚伸手,还没有触到梁宗文的身体,一人出现轻轻握住她伸出的手。
原来是安妮。
安妮将她的手托在手心,轻拍着,得体礼貌说:“慌什么,就算你忘了梁老师口味,梁老师也不会生你的气。”
梁宗文没有留神刚刚发生什么,不过安妮确实说得是实情,今天的早餐的确不合他口味。
他略
一颔首,淡淡说:“下次记得改就好。”
说着,他头也不回朝小卧室走去。
电梯旁边,进入长廊,略一右拐,便是那间曾经喻礼为他准备的袖珍小卧室。
他抬腕,轻轻敲门。
几分钟后,门从内打开。
程濯面容隽秀,温和看向他。
他颀长身形将门遮挡得严严实实,眉眼疑惑,“舅舅,有事?”
梁宗文扫不到室内的景象,心脏越发沸腾焦灼。
略沉了沉呼吸,他开口,“昨晚我跟礼礼有了些矛盾,不过我们仍然是夫妻,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大姐,让她担心。”
他得为自己的突然袭击寻找理由,尽管这个理由非常拙劣。
“嗯。”程濯淡淡点头,眉心拢着疲倦,“我知道了,我会守口如瓶。”
说完这些,梁宗文该离开,但他还是想去里面望一望,心底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或许喻礼就在这里!
这个想法来得又烈又猛,他知道很荒诞,但想法如同烈火灼烧着他五脏六腑。
他迫切需要验证这个荒谬想法。
“不请我进去坐一坐?”梁宗文轻咳,一派长辈的架势。
程濯目光瞥向他,似笑非笑,“舅舅,您是喝醉了么?”
梁宗文后知后觉。
对的,程濯不允许他房间被任何处他本人之外的人踏入。
连他父母都没有这个资格。
他这个不亲不熟的舅舅,自然也没这个资格。
此时此刻,梁宗文觉得程濯的清冷傲慢性格实在是令人喜爱。
他这样高傲的人,怎么会觊觎旁人的女人?
他这样淡漠的人,又如何讨好的了喻礼?
果然,刚刚他冒出的想法十足荒谬!
昨晚和今早的事情,一定是巧合!
“好。”梁宗文说服自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