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52)
梁宗文依旧温和笑着,“好了,你不要生气,阿濯身边很少有女人在,我只是好奇。”他看向喻礼披散长发,叹息道:“头发怎么乱了,有没有带簪子?”
说着,他低下眸,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雕花精致的紫玉葡萄簪,温和说:“我帮你簪上?”
他一直会挽发,从前喻礼求着他,他才会耐心替她挽一回,平常日子里,是没有挽发带簪的待遇的。
喻礼并没有被他的动作唤起温情回忆,只是偏身躲开,看向缓步走来的程濯,“你舅舅来找你呢,你应付着吧。”
说着,她独身进门,砰然关门。
门外,程濯与梁宗文对目而立。
走廊清清静静,除了满廊悬挂的名家字画,只剩下维持秩序的侍应生和保镖们。
程濯唇边含笑,眼底没有一丝笑意,“舅舅这是做什么,想问什么问就是了,怎么跑到这里来听墙角?”
“我就是……”梁宗文不可能向小辈说起他难言的心底事。
自从搬出裕园后,他频频梦到喻礼。
梦到的不是交往时那个明艳温柔善解人意的喻礼,而是跟他闹掰之后,那个清冷沉静不染尘埃的喻礼。
明明他该厌恶那个她,却频频想起她,甚至如吸食毒/品一般疯狂在网络中搜寻她的访谈资料。
明明他最讨厌那个商业化的、目中无人的她,那个“她”却始终缠绵在心尖,不可逃脱。
所以在听到跟她相似的声音之后,他立刻坐不住,要来见一见,只为疏解心中的渴求。
他笑一笑,无奈中不减亲昵,“瞧,我又把她惹生气了。”
程濯扯了扯唇,“她今天心情确实一般,舅舅找她心情好的时候叙旧?”
梁宗文下意识点头,回过神,程濯已经抽身离去,那扇门,再次闭合。
心底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梁宗文暂时想不通那种感觉是因何而起,只能任由它硬邦邦塞在心底。 。
包厢中,博山炉的香快要燃烬,香气淡薄。
喻礼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垂眸处理着文件。
程濯知道她是不想交流,安静坐在她身边,伸手轻轻搂住她,让他松口气的是,她没有排斥他,轻轻靠在他怀里,继续处理公务。
寂静时光过得很快,喻礼合上笔电,并没有谈起刚刚的一幕,起身,“走么?”
刚刚经理发消息给她,梁宗文已经走了。
程濯点头,起身,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喻礼微微挑眉,这是程濯陪她时手机第一次响铃。
应该是急事。
程濯看见来人,没有挂断,直接接通。
他没有避讳喻礼,轻轻握住喻礼微冷指尖。
喻礼安静陪着他。
电话通完,程濯看向她,“爷爷出了点事情。”
程濯的祖父程泽生,是程家的定海神针。
喻礼指尖微松,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如果出事,只可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你立刻去看程爷爷,我自己回去。”
“我先送你回家。”程濯轻轻拥住她,掌心扣住她后脑,语气不容置喙。
喻礼没争辩,点下头,安静被他送回家。
程濯送她到顶楼,目送她推门进房,静静看一会儿,按下电梯,刚进入电梯,已经闭合的门又突然打开。
喻礼开了门,依旧穿着会所的那身衣服,似乎是临时决定再看他一眼,“记得联系我,有什么困难的事情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她状似轻快道:“毕竟,我家也算有经验。”
喻礼的祖父喻济时两年前就有过这么一次生死攸关时刻,鬼门边走上一圈,到现在还在庐山疗养院住着。
程濯笑了笑,“好。”
喻礼点下头,缓缓合上门。
她明亮的眼睛便消失在门后,变成沉冷的一扇门。
程濯轻轻闭了闭眼睛,等心底那阵情绪过去,才睁开眼,按下关门键。 。
之后几天,喻礼一直没见着程濯人影。
程家消息捂得严,喻礼也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只知道程慕云紧急办理出院手续,梁桢也将工作放给副总,匆匆赶往程家祖宅。
有关程家的只言片语还是从谢琬音嘴里听的。
处理完工作之后,趁着休息日,喻礼带了一车新品包包到景山别墅。
包包按照惯例放在谢琬音的收藏室里,接下来时间,喻礼便陪着谢琬音坐在山上听雨亭里聊闲天、看风景。
因为喻礼进山,谢琬音便谢绝访客,山上出奇宁静。
山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雾色蔼蔼,山色空濛。
谢琬音吃着插起的水果,闲闲说:“听说了没,程家那位出事了,出的还是跟你家老爷子一样的事!你家老爷子是全身换血才拣一条命,还不知道他家怎么样呢。”她老神在在,“不过换血么,倒是小事,他家又不是换不起,只是程家那位是关键时刻了,老爷子要是现在不行了,那位可得崩盘,京城世家又得大洗牌了。”
喻礼说:“您是多余担心,程家大本营在无锡,就算京城里混不下去,人家在老家还是有基本盘的,再说,全球七大洲四大洋,多少王侯将相都跟程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京城混不下去,国外还是有海阔天空的。”
谢琬音好奇看向喻礼,“不对啊,你对程家这么感兴趣,提起他家,说这么多话。”
喻礼不否认,“确实有兴趣。”
谢琬音道:“还别说,程家真有几个青年才俊供你挑选呢。”
喻礼心脏漏跳一拍,平静“嗯?”一声。
谢琬音笑道:“程家旁系有个年轻后生,在你舅舅身边做秘书长,年纪轻轻就到副厅级了,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