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浓雾窒息[暗恋](12)
凌舒有些怔然,因为她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她完全没有做踩着恨天高穿着薄裙在冷风天等不到人的准备。
哪里出现了问题,她也不明白。
不能傻等受冻受累,凌舒给管家刘阿姨打了电话:
“刘阿姨,我现在在国际会展中心这边,能派车来接我吗?”
管家阿姨的歉意没有很多:
“不好意思啊小姐,二小姐今天带朋友出去玩,把所有司机都叫走了。您看要不然就委屈这一次,打一下车呢?”
刘阿姨话说到这份上,凌舒不想为难打工人,顺着说了行。
在晚高峰又人口密集的地方打车谈何容易,手机打车软件赫然显示前方排了几十人。
凌舒迎着霓虹灯挪,往前走走说不定好打车一点,太冷了,快把她的眼泪冻了出来。
她的人生好像就是往前看无枝可依,往后看后路都被堵死,指望谁也指望不上。
高跟鞋在疲惫后变成了美丽刑具,每一步都是折磨,脚后跟的皮肤肯定还被新鞋磨破了,随着脚步有刮蹭的疼痛。
凌舒干脆将高跟鞋脱了下来,仗着无人认识她,提着鞋走。
还是会自怜,是不是配不上水晶鞋,才会这样形单影只地徘徊在街头。
凌舒睁着眼睛,用手背掠过眼角,向上擦。
她不记得听她人生中的哪个路人说过,这样像上擦眼泪,可以伪装成并没有流泪,只是在擦汗。
揽胜缓缓跟着。
驾驶座上的人看她一步一步踏出去,没有束缚和羁绊,好像是这世上自由的精灵。
更早之前,薛怀跃结束了事务,还看到她和王家的赵家的公子笑靥如花,又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直到看到她胳膊向上的动作,乍一看是在擦汗,薛怀跃心脏一抽。
在这个时刻胜负堪堪分晓。
薛怀跃鸣笛示意。
“凌舒,上来,我送你回家。”
第7章 诱他主动过了情绪最汹涌的当……
过了情绪最汹涌的当口。
即便薛怀跃的出现好比是“神兵天降”,凌舒仅是淡然扬了扬眉,真心实意地夸赞:
“薛先生今天很耀眼。”
上车时,还晃了晃高跟鞋,灵动得像只狐狸:
“这次我没有落下东西。”
藏不住事儿,拐着弯跟薛怀跃邀功,有把他的话记挂在心上。
薛怀跃抿唇,视线向下。
落到了凌舒脚后跟红肿的一片上。好像还破了皮。脚底不知有没有在这一段路被粗粝的柏油马路磨伤。
他没接凌舒的话。
反而是在她的豁达洒脱之下,他的胸腔空了一大块地方,冷空气呼呼地吹过。
那里蔓延着后悔。
薛怀跃在滋生着的悔意中想到,跟凌舒赌这一口气根本没必要。反正,这么多年,没有她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头疼有好一点吗?”凌舒简单收整了下自己,在薛怀跃周身的药香中询问。
“好多了,”薛怀跃别别扭扭开口,“不过,你的中药包,我也回了礼。”
“嗯?”
“那盆天堂鸟。”
竟是薛怀跃送的。
包含着自由的寓意。
也是薛怀跃三番两次对她提到的,自由。
凌舒原本输入好的程序代码被打乱,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话语去应对,唯有沉默去压制心底升腾的涌动。
薛怀跃也于沉默中递上了纸巾,示意凌舒的眼角还有一点残存的泪迹。
她即便是为了挤兑许玲珑装腔作势了一番,眼泪还没真挤出来,她这般骄傲的人,应该不会想顶着真心的眼泪被人看到。
凌舒坦荡接过,还是向上擦泪的手法。
薛怀跃在等她慢慢整理仪容,没有急着开车,他又是话少的人,车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凌舒并非性格外向,只觉得顶着薛怀跃的死亡凝视大眼瞪小眼的太尴尬了,便绞尽脑汁地找话题:
“哈哈,我以前从别人那里学到,掉眼泪时向上擦,可以假装是在擦汗。薛先生下次伤心难过的时候可以试试。”
凌舒自以为幽默地分享“生活小妙招”。
话一出口就感到了不合时宜,在薛怀跃的扑克脸面前,任何玩笑和幽默都会显得尴尬。
他平淡没有波澜的脸就是一句无声的反问——很好笑吗。
在凌舒的尬笑凝固时,薛怀跃居然接茬了——
“是一个怎样的人教你的,还挺有创意。”
“不记得了,应该是个路人。”
薛怀跃一口气梗住,不清楚凌舒为何会有选择性的记忆,什么都记得,唯独忘了他。
他在她心中竟然可以等同于“路人”。
也许本来就不该对她有期待。
薛怀跃叹息中带上了自嘲,好像和凌舒再次开始接触以后,他逐渐地偏离了原本精准冷静的模子。
不知祸福。
薛怀跃伸手从后座上拿了一套崭新的运动鞋和袜子,明显是特意为凌舒准备的东西,语气还是淡漠得仅是举
手之劳:
“换上吧。秦闻不是让你去车上等了么,你怎么不上车避风?”
凌舒顺从换鞋,运动鞋是美津浓racers,国家队运动员同款,最大的特点是耐穿舒适耐造护脚,尺码还是正好。
凌舒苦笑,总不能说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玩脱了。
“没事啊,不想那么麻烦,只是想简单看你一眼而已。”
细声细气的,薛怀跃一听就知道又在开演。
怎么有人能仅是演戏,都能演到他的心坎上呢。
调高了车内的温度,薛怀跃又开口:
“以后想见到我这种事,你随时可以直接提。”